从水道中喷涌出来之后,方才缓和了不少。
也就是说,出山后朵瑙河的水面宽度是死神水道的三倍左右。
在康芒斯家族一阵赶鸭子似的追赶中,永夜军领连三艘楼船在内,大大小小的运输商船、冲锋战船不小于上百余艘。
只有很小的一部分顺利的进入了死神水道,现在大头被堵在死神水道外面。
面对这种情形,史杜宾如何不欣喜若狂,大呼小叫道,“冲上去,全部冲上去,将他们撞沉。”
面对全线压上来的康芒斯家族的舰队,立在磐石号顶层的肖恩,一直紧绷的脸,此刻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道:“鱼儿没有脱钩,憋屈了这么长时间,轮到咱们反击了,擂鼓,进攻。”
咚!咚!咚!
单张战鼓的响声并不可怕,当数十张乃至上百张战鼓同时擂起的时候,那就有点可怕了。
尤其是这种战鼓不仅仅来自河面,同时还来自山顶。
在震天战鼓中,还有属于机械运转、绳索甩动、巨石破空声。
战鼓声都没有办法完全遮盖他们,可见他们的声响究竟有多大。
四五十块上百公斤的加重型黑火药桶,从死神水道两侧的山崖上,腾空而起,跨过数百米的距离,凶狠无比砸向正疯狂冲向永夜军领的康芒斯家族舰队。
轰!轰!轰!
山崩地裂般的巨响,在康芒斯家族舰队的周围响起。
浪花飞溅,足有十几米高。
有一艘康芒斯家族战舰比较倒霉,被轰了个正着。
一个黑火药桶炮弹,直接砸在了甲板上。
那种惨烈场面,完全不是巨石可以比拟的。
足有数十公分厚的坚固甲板,当场被炸的支离破碎,露出了战舰的内部结构。
这些即便是在风吹日晒、巨浪打击下,都不会轻易变形损坏的甲板尚且如此,那些血肉之躯构成的水手船员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多数变成了支离破碎的碎尸,飞到多瑙河中喂鱼了。
这艘倒霉的康芒斯家族战舰,虽然没有被当场炸沉,但是整个船头位置,已经陷入了熊熊烈火中,一时半会很难扑灭,这次战役不仅提供不了帮助,反而会成为整个舰队的拖累。
其他战舰虽然没有这么倒霉,但是有不少黑火药桶爆炸位置离它们挺近,被爆炸余波扫中,也让它们不由自主的一阵摇摆,跟陷入了一场风暴中差不多。
“投石车,巨型投石车,他们在山顶上安装了巨型投石车,我们早应该想到的。”
“山神之怒,这是他们的山神之怒,不能被他们击中,闪避,快点闪避!”
“海龙五号被击中了,海龙五号被击中了,无法继续航行,无法继续航行。”
“见鬼,海龙五号在我们的航道上,避开,快点避开。”
“没有办法完全避开,咱们先前跟的太紧了,没有办法完全避开。”
“该死的,海龙五号弃船,海龙五号弃船,我们无法避开,必须进行撞击,必须进行撞击,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冲过去。”
咔嚓!
那艘被黑火药桶炸弹轰中的康芒斯家族战舰,被紧跟在它屁股后面的友军战舰,狠狠的顶了一脑袋。
虽然不是撞角直接命中的,撞击者已经尽可能减速了。
但是两个排水量以百吨记的庞然大物,发生碰撞,场面绝对不会太好看。
木料迸射,人员摔飞,那都是正常现象。
只要水位线之下,没有出现不可修复的伤害,都属于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陷阱,这是陷阱,撤退,撤退。”
“不能撤,这种时候不能撤,往前冲,全都给我往前冲,就算是撤退,也要等到将他们击垮了再撤。”
“没错,这种时候不能撤,想活命,就要往前冲。”
“听舰长的。舰长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绝对不能乱了手脚。”
那些康芒斯家族船长的议论声在史杜宾的耳边回荡,将他吵的火气直冒。
副舰长布瑞头脑一阵昏眩,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先前史杜宾反驳他的话中的问题所在。
史杜宾的一切出发点,都是站在康芒斯家族舰队辗压永夜军领的情况下,完全没有考虑到,若是永夜军领有能力发动反击,逆转水上的形势怎么办?
眼前的情况怎么看,都有一股子陷阱的味道。
永夜军领的大部队早不撤退,晚不撤退,偏偏等到金斯利家族的大军将沿河巨型投石机快要拔除,康芒斯家族的舰队能够冲过来的时候,才匆匆撤退。
永夜军领把持这里多年,难道不清楚这里独特的地形,不知道这里容易造成水上交通堵塞,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成?
在对方没有发动反击之前,他们还可以心存这种侥幸。
但是当对方安装在山头的云霄投石车发出呼啸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从头到尾永夜军领都在钓鱼,用撤退主力这个重饵,钓康芒斯家族第三舰队这条大鱼。
终日钓鱼,反被鱼咬。
副舰长布瑞越想感觉自己说的越有道理,高声道:“撤,赶紧撤,不能继续往前冲了,前面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陷阱等着咱们。”
但是永夜军领究竟准备的什么陷阱,布瑞又一时想不出来。
他们对永夜军领了解的实在太少了,信息落后同样也是他们的一大失策。
先前在受到永夜军领的自杀性冲锋战船冲击的时候,他就应该第一时间,坚决执行他属于副舰长的进谏职责的。
那种自杀性战船攻击,就已经不属于常规战术,就应该给他敲响警钟的。
但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所以这一次他不想一错再错。
史杜宾仅仅是扫了副舰长一眼,根本没理会他的建议,重重的一挥指挥刀道,“冲,给我继续冲,彻底冲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