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原本有四个男人,她丈夫以及三个儿子。
她丈夫死在抗击蛮族的战场上,大儿子和二儿子紧随其父的步伐。
相继都死在了战场之上,她家里门前的缟素,从没摘下来过。
如今家里只剩下最小的儿子,尚未婚配。
按照拒北城的规矩,家里只剩一个男丁,且无子嗣者,不用出战。
但老妪叫出儿子,亲自为他披上了戎装。
“儿啊,你可埋怨娘?”
小儿子不过刚刚十七岁,眼神肃穆,神情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拒北城啊,都是殿下救下了的,若是没有殿下,你我早就是孤魂野鬼了。”
“就连你父亲和两位兄长,也逃不过蛮族的骑兵。”
“殿下不同于我大离龙椅上那个昏君,乃是真正的贤明之人,爱惜子民又如爱惜自己的家人,殿下如此对我们,我们该当如何?”
小儿子抬起脑袋,看向城门外的方向。
他知道,此刻蛮族大军就在城门外,殿下的大军也在哪里。
红润鲜嫩的嘴唇,尚且不能理解爱情为何物,毅然决然道:
“为殿下效死!”
老妪强忍着心中的痛苦,谁愿意送自己的儿子上战场呢?
儿子若是出了意外,自己这老弱残躯,恐怕也失去了生的意义。
但是她必须这么做!
拒北城全靠死去的英魂,包括她的丈夫和孩子,才苦苦支撑到今天。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覆潮之下焉有完卵?
自己的儿子龟缩了,来日蛮族大军若是破了城。
不仅是母子的性命不保,整个拒北城的人,乃至大离腹地的人,都要遭殃。
“我儿,娘送你前去战线,正是要你惜命,而非送命,你可明白?”
“战非我等本意,但不战则死,战或可活!”
“阵前死战,为的是战后好好安生,你须谨记,娘在家等你得胜归来!”
小儿子一言不发,抚摸这老母亲因为伤心劳碌。
年仅四十出头,已然银白如雪的华发。
沉重的点了点头,步伐稳健的走向城门。
母子谁都没有哭,他们家已经流过太多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
但为了拒北城,为了殿下效死的热血,尚有满腔!
三皇子跨马在阵前,身后是拒北城和自己的士兵,身前是蛮族的大军。
拒北城的百姓他在意吗?
他在意,也不在意。
拒北城的人,人人都是自己的兵,是自己创造霸业的前提。
拒北城更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地方,从贫瘠不堪,到现在可以自给自足。
若是让蛮族破了拒北城,自己日后哪有容身之所?
所以他才要出城迎击蛮族,为了是自己的宏图霸业!
他可不像自己哪昏庸无能的父皇,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连装模作样都不会。
百姓需要贤明的人,自己就变成贤明的人,拒北城需要霸主,自己就当霸主。
何况拒北城中,还有哪样东西在,绝对不容有失!
蛮族来犯,要战?
那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