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敢发怒，只是恨红了眼哑着嗓子道：“没什么殿下，不过是一场误会……”

“误会？”

周左看了一眼孟棠，小姑娘大概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和他怄气，背对着不看他，周左重新看回来，“什么误会？”

妙沉赔着笑：“孟小姐刚刚过来，有些不习惯我们天宫的规矩，因此起了冲突。”

孟棠哼了一声，“原来侮人辱人，说客人是下九流的贱丨货便是你们天宫的规矩呀，我倒是长见识了。”

周左眉毛微挑，“妙沉，作何解释？”

妙沉跪了下来：“妙沉有失分寸，请殿下处置。”

周左笑了一下：“你得罪的是孟小姐，求我处置有用吗？”

妙沉咬牙，心想今日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却也不敢放肆，只好朝着孟棠道：“是妙沉无理，还请孟小姐宽恕。”

孟棠转过身来走到妙沉面前：“你今日是因为仙爷在旁威慑才不得不同我妥协，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把我们家从上到下骂了一遍，我不喜欢，可是我没有办法。”

“你骂了人就是不对，可是我若是仗着仙爷的势咄咄逼人，便是我的不对，我今日就是要你记住，别以为你是仙子便高出一等，我是凡人，也是家里千娇万宠的，从来不在谁面前受委屈，你且记仔细了，以后想要撒气，别想来撒到姑奶奶丨头上。”

妙沉心里是咬碎了牙齿和血吞，气又不敢气，恨又不敢恨，只能点头称是。

周左在一旁看着，这才算看明白了，小丫头这是杀鸡给他看呢，表面上是和妙沉过不去，实际上句句都是在说给他听。

周左低头笑了一声，又对妙沉道：“孟小姐的话，可听明白了？”

妙沉立刻道：“听明白了。”

“那便下去，静思己过。”

妙沉抓紧爬起来，逃也似的退下去了。

周左对着旁边的几个小宫娥：“还不给孟小姐梳洗？”

孟棠没好气地开口：“不必了，你们天宫的人金贵，我们这些下九流的受不起，我自己来就是了。”她挽起袖子拿走了小宫娥手里头的水盆，自己端着回了偏殿。

周左笑着摇摇头，遣散了小宫娥，自己跟着进去，看她笨手笨脚地梳头，走上去接过了她手里的梳子。

孟棠刚刚便从镜子里看见是他了，只是没理会，见他过来拿走了梳子，一时间又气上心头，回头一把夺过周左手里的梳子，恶狠狠道：“我说了不用！”

她抢回梳子自己梳了起来，只是心里憋着气，越梳头发越打结，最后全都绕在了一起，怎么也解不开，孟棠梳子一扔，气得哭了起来。

“你们天宫……怎么连把梳子都要欺负人……”

周左叹了口气，从旁拿了一瓶荷露的发油过来，放在手里揉了揉，抹在孟棠的头发上，又重新拿了梳子开始给她梳头发。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头发都不会梳？”

孟棠眼泪往下掉，嘴巴撅得能挂香油壶，“我的头发都是珂祖姆给我梳的。”

“那珂祖姆不在的时候呢？”

“阿弋给我梳……”

周左摇摇头，把那些被她梳打结的头发一一解开，“孟公子也不在的时候呢？”

“塞进帽子里。”

周左被她气笑了。

孟棠的头发又黑又长，披散下来就好像小树的树冠一样，周左把她的头发梳顺了，开始给她扎小髻。

他从来没有给什么人扎过头发，如今做起来有些蹩脚，好不容易扎起来一辫，却有些松松垮垮，好在并不算难看，他扎完一辫之后便有了经验，扎第二遍的时候就顺手了。

“昨天夜里的事情，我同你道歉，是我的不对。”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的两尾辫子盘绕好，拿了一根发带替她绑上，“我之所以失控，实在是事出有因，并非存心凶你……”

他拿着发带绕了几圈，在后面打了一个蝴蝶结。

他见孟棠还是不说话，又接着解释道：

“你的那个棠梨补神丸，曾经在我梦里出现过……”

“可是制作它的人，并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