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被她弄脏的月白色衣袍,鲜红的血渍印在上面像雪地里幽幽绽放的红梅。
按理说,他不是早该换下来,她也好直接拿去浣衣局洗,怎到现在还穿着。
舒婉不解,便道:“王爷,把衣服脱下来吧,奴婢去给你洗。”
开口,声音干涩沙哑,连续高烧半宿的她在牢里还没机会喝上一口水,如今早已干渴难耐。
萧衍转身进了屋,施展命令。
“进来,替本王宽衣!”
舒婉略微迟疑后,撑着柱子站起身,动作格外吃力。
刚刚才在慎刑司挨了一顿板子,背上被打得鲜血淋漓,里面的里衣都被血粘连在了一起,好在她外面穿了一件枣红色的袄子,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可动作幅度稍大便会牵动伤口,钻心刺骨的疼,像是刚结痂的伤口又被生生撕裂了。
萧衍站在屋内,背对着她,似是嫌她动作太慢,脸上略有不悦,冷冰冰质问:“还不快点?”
舒婉强忍着不适,挪步到他身前,似斟酌了片刻,道:“王爷,奴婢手脏,不便为王爷更衣。”
手上的伤口还未结痂,若一不小心又弄脏了他的新衣服岂不是还得多洗一件。
“既然脏了,不如就砍了如何?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舒婉惶惶抬眼,对上他冰冷如寒潭一样的眼眸,心头一惊。
她是真敢相信,他能一刀砍了她的双手。
思量片刻,罢了,最多只是多洗一件衣服,总比被人砍了双手比较好。
她略显蹉跎,最后还是很听话地走了过去,乖顺地替他解衣。
许是手还肿着,动作太过笨拙,解了好几次都不见解开。
这该死的衣带,竟然打了个死结。
萧衍低头看着,那双在她腰间忙活的手红肿不堪,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鲜红的血渍,看上去粗鄙又狼狈,哪里还是原先那双白净又纤细的纤纤玉手。
舒婉低垂着头,解了半天解不下来,加上一整天没吃任何东西,眼下又是高烧又是伤痛缠身的,早已站立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