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边至今仍然回响着,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2014,令人晕眩的午后。
你来啦,安权。
安权穿着血红的衬衫,走过走廊,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他的脸上,那张俊美的脸。
安权还是那么帅。
清秀的少年感。复活。
我几乎每晚都睡不着,梦见他玩女人。
玩可爱的女孩子,美丽的女孩子,聪明伶俐的女孩子。
此刻我的内心是撒旦之女。
无论路西法如何杀死我,我都会复活。
为了那个班长我整整挣扎了六年,我不停的观察他。从他的第一次成为男人和第一次工作,第一次成为渣男,我都在观察他。
我就是个变态。
我把自己泡在水里,不停的挣扎反抗,我躺在浴缸里享受着溺水,然后在濒死的那一瞬间,想到的还是他的脸。
然后我哭了。
你一事无成还在那里傻笑,我妈跑过来骂我,我把浴室门反锁了。
我呆在里面,看见浴缸升起的烟雾,沐浴露升起的泡泡。
享受此刻孤独,以及我的胜利。
歌曲里放着大爆炸的《loser》
然后割腕。
妈妈撞开了门,因为她看见了那抹鲜红,以及躺在冰冷水里的我,我在医院苦苦求着妈妈不要送我去精神病院,我再也不割腕了。
妈妈警告我,如果再添麻烦不会管我。
后来我就喝夹竹桃的水,但是夹竹桃刺鼻的气味使我立马呕吐了。我清理干净了绿色汁液,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后来,我跳楼了,我妈妈终于把我送进医院,第二次住院了,我不哭不闹,我没有哭也没有笑,只是有些晕车,开始干呕。我爸看见我,以为我怀孕了,因为我那时已经20岁了,我爸问医生,医生,体检怎么样,我女儿是不是怀孕了?怀孕你个头!我妈开始说教我爸,怀孕了还会送进医院吗?脑袋不想事。
我冷冷的看着这对父母,因为我要在这里住院三个月。
在这住院的可能都是罪人。
我亲眼看见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被五花大绑,嘴里唱着情歌流着泪。
我亲眼看见一个疯子因为遗传病坐在带锁的凳上,尿流了一地。
我亲眼看见清华毕业的阿姨,说,上帝,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为什么都在侵犯我,为什么不能吃蜜桃味的糖。
我这次是秋天住院的,十月份入院,在医院过了生日又要过春节。
中秋的月亮很美,电视机有时候接收不到信号,今晚吃牛蛙,妈妈炒的牛蛙,打包带到了医院。
妈妈希望我能改变,可是妈妈,玫瑰少年说,“没有人能改变我。”
玫瑰花好看可是满是荆棘啊,我们是一粒尘埃,曾经活过啊。
可尘埃也有落定的时候,月亮也是一粒一粒尘埃组成的。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能向别时圆。”
中秋的月亮大大的。
我为了出院,一直在精神病院里装正常人。
在我看了他们正常但是愚蠢,人性这种东西,最怕的是既说又做。
疯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用自己的钱买吃的,然后有了朋友就玩他们的手机,每天看看新闻和做好出院准备。
生日那天,我许愿了精神病赶快好,我那时突然一下,觉得世界很奇怪,好像接轨了正常世界一样,脑子没有声音,没有撒旦,没有恶魔,没有堕天使。难得的清闲。
“够了,我不想听。”
“疯子。”
传自我心里的声音一直到底。
“因为这个世界成王败寇。”
“何能弱者为王?”
“何德何能?”
这熟悉的声音——萨非。
“他,回来了。”
他穿着白色的针织衫,下身是灰色休闲裤。
圆润的脸型,如同精雕细琢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