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时她跟官人年纪也不大,想着要是早早过继了二郎,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二郎的地位到底是尴尬,而且大房当时虽然孩子不少,但是男孩子也就两个,到底男孩也不算多,他们二房也没好意思提。
他们哪里会想到,直到快四十了,他们二房别说是儿子,就是怀孕都没人怀上,这些人说三道四已经是常事,她也变得不大爱出门,出门干嘛,出去一群同龄的手帕交讨论的都是家里孩子的婚嫁问题。
不然就是讨论孙子孙女有多么多么可爱,这些事她根本插不上嘴,要是姐妹们因为顾忌着她不讨论这些,她又觉得自己来了晦气,索性就不爱出门了。
现在她跟官人年纪也大了,也认命了,想着再不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以后恐怕是没人给他们摔盆养老。
其实这几年他们已经渐渐在相看了,只是到底没找到合适的人家,那种非亲非故没爹没娘的孩子倒是有,但是过继不是只他们这一房的事儿,这要族里的人同意才行。
这些年他们这一支因为官人考上了秀才,算是族里最有出息的一支了,毕竟姜家村的族人,也就出了官人一个读书人。
小辈们倒是有几个也在读书了,但是等他们考上秀才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族里怎么可能会同意他们这一支被一个非亲非故没有姜氏血缘关系的孩子继承呢,所以她跟官人也没法从这方面下手。
但是说到过继族里的孩子,现在太平年间,谁家的孩子是父母俱亡的?没有,至少他们姜家村没有。
而那种父母至少有一个在,还舍得把孩子过继的,无非就是家里孩子多的是,过继一个来他们家好吸他们家的血罢了,被这种族人攀附上,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再就是这种人家的孩子,以后真的会好好给自己养老吗?他亲爹亲娘在,年纪小的时候尚且处于弱势会听自己和官人的话。
等孩子长大了,知道自己有亲生父母在,会孝顺哪个还说不清楚哩,那时候自己和官人年纪一把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人心难测,到底是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想来想去还是大房家的孩子合适,不说官人和他大哥是亲兄弟,这点就能堵住那些有歪心思想把孩子让他们样的族人的嘴。人家亲兄弟过继能不合适?那你算老几你在这说嘴?
就是因为官人跟他大哥是亲兄弟,所以他们大房二房关系亲近,就算以后三郎私下孝顺他亲爹娘,她和官人对不起大哥大嫂,三郎孝顺他亲爹亲娘,她能接受。
大哥大嫂在她和官人还没成亲前因为官人读书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官人这些年对大房多有照顾,她也是清楚的,以后自家的家财都是三郎的,也算是家财的回流。
再就是三郎生得也实在讨喜,她心里怎么能不喜欢呢,她保证三郎过继到她们二房她一定把他当成亲生的来看待,给他讲睡前故事,给做好吃的,做好看的衣裳,元宵节带他出去外头玩,给他攒家财,不让他受到别人的欺负。
至于读书写字,官人自己就是教书的,自然是要让他过一过瘾,但是想到官人平时那古板的性格,学堂里的学生都被他吓坏了,见到他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乖巧,就是希望以后官人可别还没跟三郎培养好父子情就手下不留情,把三郎给吓坏了。
只要一想想以后,她每天在家能给孩子准备午饭,整理上学堂的书箱,下午在院子里听着前院的读书声给缝个衣裳,或者给孩子做个零嘴儿,等到太阳下山了,给孩子准备晚饭…
到了吃饭的时候就不在是她和官人两个人没声没息地吃饭,而是有童声童语的孩子说自己今天跟谁玩了,学到了什么…
等到学堂放假,她还可以带着孩子去串门,或去手帕交家里聚聚,或者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住,这些年娘家为着自己的事儿没少费心思,这下子自己家孩子的事总算尘埃落定了,娘家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畅想着未来,吕氏就觉得日子仿佛有了盼头,但是看着张氏还有些肿的眼皮,她到底带不出一丝笑来,对着张氏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其实自打她跟官人成亲以后,她们二房大半时间都住在镇上,所以虽然她跟张氏是妯娌,但是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多,距离产生美,她们没有什么冲突可言。
再加上这些年姜家生活水平渐渐上升,虽然前期因为官人读书费银子而过了段苦日子,但是回报也是巨大的。
现在大房手底下就有三十亩的良田挂在官人名下,也算是小康水平以上了,人穷的时候才容易斤斤计较,富裕了就越发地修身养性起来,所以这些年她跟大嫂也算和和气气。
不过到底因为过继的事她心中有愧,越发低头做人。
一个有意讨好,一个面团似的人儿,倒也断断续续聊上几句,就在这时,姜老太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