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顿,脸色微变,许呈晋连忙道:“大哥何必急着走,母亲年纪大了,只想也一家人一块热闹热闹。”
虽说他私底下嫉妒许呈晋到吐血,不过自己这些天出门想象的被嘲讽的场景并未发生,反倒因为许呈晋是二品尚书,被人多加笼络,他清楚明白,只要许呈晋还在许家一天,自己就能被别人高看一眼,多谋些好处。
二太太也一脸我能力不够的,冲着大太太道:“我也盼着大嫂能回来重新掌家呢,由大嫂在,这次寿辰必能办的红红火火的。”
许呈晋态度坚决,茶一口没喝,准备要走,“有你们操办就好,到时候,我必给母亲备上厚礼。”
“站住!”老太太狠狠拍了拍桌子,“你要走可以,虞哥儿留下——”
“当初李氏身子不好,是她自己哭着求着我养下虞哥儿。”
她下坠的眼皮带着威胁,道:“我费心费力,用心良苦地替你养大儿子,你就想这么带走,没门!”
许恒虞坐在一边,一副没听到疼爱自己的祖母转脸跟父亲讨要回报的样子。
老太太原本想用养育之情牵制许呈晋,没想到听到这话,许呈晋反倒站起身,横眉冷对,语气森然,“费心费力?”
“延哥儿,你出来。”
许恒延被大人间的气氛吓住,战战兢兢地走出来,许呈晋冷冷道:“你也十一岁了,给大伯背背,《荀子》一书的首篇。”
许恒延回头看了看父母,见他们没反对,结结巴巴地开口,“君子曰,学,学不可以已......天见其明,地见其光,君子贵其全也。”越到后面越流畅,直至最后一个字。
二太太满意地看着儿子,许呈辽却隐隐觉得不对。
“虞哥儿,你也来,背。”
许恒虞眨眨眼,“呃......”
许呈晋冷笑,“这就是母亲的用心良苦?”
老太太自有对策,“虞哥儿爱玩,又不如延哥儿聪慧,怎么能赖道我头上!”
分明是他资质不好。
“是吗?虞哥儿过来。”许呈晋让人去拿书,翻到劝学篇,丢给许恒虞。
不过一炷香,许恒虞就合上了书,郎朗出口,比许恒延还流利些。
众人皆有些吃惊,老二最甚,一开始他确实有那个把许恒虞养废的想法,但只是稍微试探,许恒虞就乖乖躺倒当个咸鱼,那时他还庆幸不用自己出手,没想到此刻成了大哥彻底脱离许家的借口。
许恒虞安静退回去,父亲不在,他和娘亲寄人篱下,何必事事争先,惹得主人家嫉恨。
“如果母亲的用心良苦就是这么养孩子,那还真是轻松,管口吃的也就是了。”
许呈晋语带嘲讽。
老太太气得晕厥,觉得他在讽刺自己当初对住在婆母院子里他不闻不问。
她尖声道:“我还没死,你这是想闹着分家?!”
“儿子不敢,母亲也不必说的如此严重,前几年咱们也是分开住的,也没人闹着要我回来,怎么我回京升了官,倒要一家和美,团团圆圆了?”
许呈晋淡淡道。
“不过是依循惯例罢了。”
这一瞬间,老太太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儿子,她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随意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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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里,许嘉言主动上前,“元儿妹妹久久没回京城,可还住的习惯?”
许嘉元静静赏花,惜字如金,“习惯。”
许嘉言被她冷淡的态度弄得一愣,继而道:“既然习惯,那长春侯府家小姐下个月邀我们去参加她的及笄礼,到时候咱们姐妹坐车一起去吧。”
许嘉星觉得好笑,睨着眼睛瞧许嘉嫱,当初许嘉嫱洋洋得意地跑来炫耀自己要去赴贺姑娘的约,生怕自己赖上她们,怎么转眼就来求她们去了。
许嘉嫱也清楚,不能违背母亲的要求,她垂着头闷闷不乐。
许嘉元没有立刻答应,“出门之事,要回去问过父母后再定。”
“好好,你回去问问大伯。”许嘉言喜道,刚好在许呈晋面前刷刷眼缘。
许嘉嫱听到许嘉元要回去问,微微抬头,认定她们到时候会去,再次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态度,冲着许嘉星道:“去了侯府记得跟紧我们,别坠了我们许家的面子。”
许嘉言拉了拉许嘉嫱,让她收敛,却也对能去侯府觉得与有荣焉。
桃桃看着她们轮流轻蔑骄傲的样子,感叹道。
看不起人这事儿。
出现了人传人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