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电视台平时一般也就播些没什么爆点的社会新闻，本身流量并不大，电视群体也都是些六七十岁的中老年老头老太太，按理说即便播出也不该到连路边一个司机都听说的程度。

但是有个做社会事件的博主，偶然发现老人嘴里那个“白眼狼”刚好是他前段时间关注过的家.暴男，他记得对方男朋友还是娱乐圈一个热度不低的小歌手，本以为小歌手糊了这事情基本也就到此结束了，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一手。

他当即就整理了所有事件的先后顺序，从家暴、录音、监控摄像头、一直到虐.待老人以及老人被电视台记者采访，整理得事无巨细，还蹭了一波已经糊了的小歌手的热度，发出去后立即收获了数万点赞和转发。

秦无寐把菜放到厨房，再看手机，点进围脖就是热搜第一就是他。

标题起得耸人听闻：养子携家产私逃害人家破人亡。

点进去就能看到电视台的采访和那段“虐.待老人”的视频。

博文下面，除了辱骂秦无寐的言论，还有人为视频中的老人发起了捐款。

秦无寐眼睛扫过这条捐款评论，目光在点赞数和博主回复几个字上停滞了片刻，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将左滑关闭的手指收了回来。

“电视采访说的不是真话，他的妻子也不是重病身亡，钱财来之不易，谨防消费诈骗。”

秦无寐转发围脖后说了这么两句，就关掉了消息通知，没有详细解释情况，也没有再看后续反响，而是拨通了曲其星电话。

曲其星也正好打电话过来，接通之后兜头就问：“怎么回事？周子岚怎么会有那种视频？电视采访上那人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吗？那个慈善企业家是怎么回事，我回头……”

“别查。”秦无寐声音冷硬，说完后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生硬，缓了缓道，“别往深处查，别打扰他。”

曲其星一开始也有些被秦无寐的语气吓到，但是听到后面有些愣住：“无寐……”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秦无寐用这么情绪化的语气跟他说话，也是第一次见到秦无寐洒脱无耻之外的另一面。

秦无寐却没有给他酝酿的时间，很快接着道：“我打电话给你也是为了这件事，别让这件事继续扩散下去，尤其是别让他们往慈善企业家身上挖。”

秦无寐顿了一下，低声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喂喂喂！你别吓我啊！连你都知道讲人情了，我怕明天世界末日啊……”

曲其星都惊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能从秦无寐嘴里听到“人情”两个字，这得多折寿啊！

“行了行了，我明、不、今天就联系人把它撤下去，不过这东西越撤越可疑啊，真的要这么干吗？”

秦无寐“嗯”了一声：“可疑的也就是我，他们就不会在别人身上下功夫了。把舆论导向我就行。”

“秦无寐我是真好奇……”曲其星一再从秦无寐嘴里听到反常的话，心里跟猫爪子在挠一样。

“憋着。”秦无寐毫不犹豫接道。

“？你刚才还说欠了我一个人情！”

“嗯……我也没说什么时候还。”秦无寐说。

“……”

将曲其星注意力转移之后，秦无寐坐在客厅里发了一会儿呆，起身走到了卧室里。

因为是公寓，卧室的面积并不小，不过以前周子岚住这里的时候，东西基本塞得满满当当，但后来秦无寐将周子岚的东西打包卖掉，床品什么的都换了新的，这里看起来就比以前宽敞许多。

放眼望去，除了床和衣柜，就只有两个木质床头柜和一个台灯，显得有些空旷。

秦无寐走到床头柜前，将柜子里的一个皮箱拿出来放到了客厅的餐桌上，又回到了卧室里，打开衣柜后看了一会儿，没有动已经穿戴好的娃娃，而是从下面一层的收纳盒里拿出了一个空白的娃头。

回到餐厅后，他将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铺上了一层桌垫，然后打开了皮箱。

皮箱里，是一整套的娃妆工具。

秦无寐将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来放在顺手的位置，戴上手套从线妆开始，一步步勾线、上色、光油、睫毛……

秦无寐的手很稳，很少用到海绵，线条成型后基本不需要再改，因此勾线阶段进行得很快。

到了上色阶段，因为娃娃本身的材质原因，即便上了消光有些色粉也很难显色，需要上很多次才能达到理想的颜色效果，秦无寐都耐心上了一遍又一遍。

细软的刷子一遍遍扫在眼眶和脸颊两侧，勾线笔加深眼线和睫毛颜色，细小的笔尖点在唇珠和唇角两侧处，轮廓一点点成型。

随着空白脸上的妆容逐渐完整，秦无寐心底那股挥之不去的烦躁渐渐平静下来，他拿起勾线笔，给娃娃的下眼眶和嘴唇慢慢涂上透明水润的光油。

曲其星的电话刚好在这时候过来：“网上基本是消停了，但是那个电视台记者好像还挺执着，不停在跟进事情进展，已经开始在查慈善企业家的事情了。”

“不用管，她会停手的。”

秦无寐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他回到厨房，将需要用到的食材洗净切好，打开了天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