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小配角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指着苏应容继续道：“苏前辈是我进娱乐圈以来最佩服的一个前辈，在剧组从来不耍大牌、演技精湛、能不用替身就不用替身、对待工作人员也从不摆架子、不喜欢炒作也没有多少绯闻，要我说，这种人才担得起前辈二字！”

“……演技真好。”

“那是，毕竟是拿过三次影帝的男人！”小配角十分赞同道。

“……”

就在秦无寐与小配角交谈期间，正与辛导演谈论电影主题的苏应容也不经意在片场扫了一眼，视线堪堪掠过秦无寐和小配角所在的角落，目光转开片刻后，又猛然落了回来——

因为拍的是古代朝堂大戏，不可避免会出现很多官员府邸，为了真实和代入感，剧组在院子的原有基础上，早早种上了大片竹子和紫薇，此时正值夏季，花开正盛。

而那个让他记了一辈子的人，就站在满眼淡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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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寐，你觉得苏相这人，如何？”陈帝落下一枚白子，语气随意。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云白长袍的男子，衣襟和腰带上绣着张扬的金色滚边，坐姿十分随意，全然没有与皇帝面对面的拘谨，神采飞扬，眉眼天然带笑，眼角一颗泪痣更显风流不羁。

听了陈帝的问话，男子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因为棋盘上陷入合围之势的黑子皱紧了眉头：“怎么好像又是我输了？”

“你每次想做什么意图都暴露得那么明显，想不赢你都难。”

陈帝没有因为男子的无视而生气，反而大笑出声，手中白子系数落回水晶棋盒之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子抬眸看了陈帝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所以微臣是没有陛下和苏相的玲珑心思，不过我的剑术是当朝之最，陛下和苏相都及不上！”

“无寐的剑术确实厉害。”陈帝笑着夸了一句，就见秦无寐眼里迅速闪过一丝得意，陈帝眼底笑意更深了些。

“不过陛下是一国之君，心思深些也没什么不好，倒是苏相此人，心思有些过于深沉，我不喜欢。”秦无寐皱着眉头补充了一句。

“这么说，朕还得感谢无寐的包涵了？”陈帝说着，眸中最后一丝怀疑之色散去，伸出手指将棋盘上的白子一一收起。

秦无寐挺直的脊背塌下来些许，小声道：“微臣可不是这个意思。”

“朕看你就是这个意思。”陈帝将最后一枚白子收进棋盒，似怒非怒地瞪了秦无寐一眼。

秦无寐埋头收捡棋盘上的黑子，佯装未闻，看都不看陈帝一眼。

陈帝气笑了，从棋盒里捻了一颗棋子，在手上掂了掂，轻轻扔在秦无寐身上：“你也就这时候长点心！”

秦无寐也不躲，捡了白棋放回陈帝手边的棋盒里。

陈帝看了他半晌，突然道：“你说得对，应容这人，心机深沉，不堪大用。”

秦无寐没有接话。

但是自这一天起，苏丞相在朝堂上的处境突然艰难了起来，递上去的奏折只得两句不轻不重的评语，基本没有同意的，反倒是向来只当个闲散王爷的秦无寐，偶尔提出的玩笑话都被陛下采纳。

朝臣们渐渐看出来苏相势头的颓落和秦无寐权势的升起，渐渐分成了两队，谁知秦无寐丝毫没有接茬的意思，非常嫌弃地把站了队的官员名单递上了陈帝的书案。

好在陈帝并没有对此事多说什么，只是将名单压下，但是没在这份名单上的朝臣，都被重点调查了一番，就连几个仅仅是与苏相交好、并不算站队的朝臣，也遭到了不轻不重的打压。

于是众人都看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有意无意地亲近秦无寐而疏远苏应容。

最后苏相彻底从位置上下来的那一天，有人曾在春分垂柳之下，询问秦无寐对他的看法。

彼时风微水清，渔歌渐歇，苏应容从柳荫里出来，刚好听到秦无寐对他的评语。

这个除了剑术对朝堂诸事毫不关心、只因救了陛下一命便被封了个王爷称号的不羁剑客一脸轻蔑，语气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此人心机深沉，不堪大用。陛下慧眼识人。”

那双高傲轻蔑的眸子，苏应容直到现在午夜回想，都丝毫不敢忘。

“应容？应容？”辛导说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苏应容的眼睛落在一处久久不动，挥了挥手才拉回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