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版的《迷屋之双重螺旋》,改编自《迷屋》小说的第三部。
男主齐立群是个生活在老城区的闲散人员,老大年纪一事无成,靠着打零工勉强维持生计。但他知道自己并非一直生活在这弄堂之中,而是五年前被收留的“外来户”。
他的记忆只从五年前开始,就连名字也是收留他的阿婆给起的。他不知道自己原本姓甚名谁又从何而来,因而便更加执着于追寻自己的过去。
仅有的线索是他出现在弄堂口时候穿着的衣服,戴着的手表,口袋里几张被水糊去字迹的小票,和身上扭曲如诡异图案的烧伤痕迹。
《迷屋》第三部便是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烧伤与一处已废弃多年的高中的校徽极其相似,带领着自己的小团队前往探索,却不想在断裂的水泥墙间发现了一具人骨。
时值夏末,秋老虎仍暑气逼人,只剩森森白骨的尸体,随着时间推移却散发出了腐烂的臭气。
那就如同触动了什么机关,通往校门口的道路变成了永远会走回教学楼的鬼打墙。校内是盛夏酷暑的废墟,而站在高处向着校外张望,车水马龙高楼大厦消失无踪,校门之外是穿着老式校服的学生进出,衣着过时的路人来往,像是十几年前的光景。
时间变得毫无概念,太阳永远高高照耀着,唯一指示时间的,只有不知从何处响起的铃声。
上课铃,下课铃,大家熟悉的广播体操,眼保健操,室内操。
像是他们肉眼不可见的世界里,这所早已成为废墟的学校依然在照常上课一般。
进而,他们通过观察校外的人来人往变化,发现看似向前的时间实际上在以他们不知道的规律,不断地重复循环。
这一部是松风解带公认的封神之作,虽然《迷屋》的前两部也十分精彩,却比不上第三部的设计精妙悬念迭起,盛仪的出场更是全面拉高了整个系列的时髦值。
——即使是在清一色老式校服的学生中,盛仪也尤其显眼。
松风解带很少在书里描写角色的外貌,却说盛仪是“俊秀英气”,说他的眼睛“黑白分明,阳光下又似是极浓的绿”。
说这个少年笑起来,像是“夏日里亮到发白的太阳”。
他无疑是个好学生,在早自习前十到十五分钟准时进校门。校门口总会有一二三四个同学笑着和他打招呼,或是亲热地勾肩搭背,好哥们好朋友的模样。
他也是时间循环的关键点——以他没来上课的第三天为节点,一切会倒流回一个月前他病假后来上课的第一天。
这个逻辑循环几乎没有任何破绽,若非齐立群记下了每一天出现在校门口每个人的面容和出现顺序,只怕也是要被骗过去的。
而后便是盛仪的正式出场,齐立群在时光倒流一切如旧的教室里,见到了坐在窗沿的盛仪。
教室空无一人,学校空无一人。
一切仍如同旧时光的时间里,只有少年坐在窗边,望着满目葱茏听着蝉鸣阵阵。
感慨一声盛夏将至。
就像是刚刚出道时候的林景铄,耀眼的太阳,遮掩住了共享这天空的明月星辰,一切微弱的光。
俞浦深想着,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景铄。
对方明显没有在认真看电影,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某个刹那与林景铄对上了视线,但再看过去,灯光昏暗的环境里就只能看见林景铄侧脸的轮廓,好看得无可挑剔。
大概是错觉吧。
俞浦深想,电影配乐低沉后骤然爆发,叫他陡然一惊,又把注意力放回了电影上。
虽然是他自己写的原著,自己改了一半的剧本,还参与了一部分的道具制作,但是当那些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上,光影变幻配乐起伏,即使是知道之后剧情将如何发展,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剧情发展紧张起来。
盛仪的出场正邪难辨。
将齐立群一行困在学校的是他,生死关头救了齐立群的还是他。
他存在于一个虚幻的时间点,与学校废墟重合而又不可触及,那里一切依旧和曾经一样,只除了再没有那些同学老师,只剩下盛仪一个人。
于是齐立群出入真实与虚幻之中,一边和同伴搜寻废墟拼凑线索,一边与盛仪聊天套近乎勾勾搭搭,最终两相结合抽丝剥茧,揭开了尘封的往事。
他们所不断循环的这一整个月,是盛仪生命最后的一个月。
那天他有事情在学校留到很晚,离开时想要把窗户关上,却因为学校设施老化窗户从窗框脱落,他收力不及坠楼身亡。
如果学校没有怕承担责任而掩埋他死亡的事实,把他的尸体藏进在建的新教学楼,伪造证据证明他那天早早离开学校。
如果发现他尸体的保安没有收那笔封口费,对调查情况的警察说出真相。
如果平时笑脸相迎的同学没有在他失踪后大肆编排各种谣言。
那么盛仪也只会像所有意外身亡的死者一样永远地保持沉默,而非在水泥墙里苏醒,如大梦一场,天塌地陷。
他目送有罪者自作自受,目送无辜者逃一般离开学校,目送这学校荒芜成鬼屋般的废墟。
结局时盛仪依然在微笑,阴影之中眼底的浓绿翻涌,像是绿藻泥泞的池沼。
满池污浊腐臭,却仍能倒映出云影天光,澄明清澈。
“是夏天到了呀。”
那少年站在校舍废墟里,仿佛是光芒本身。
……
片尾曲是林景铄作词编曲自弹自唱的歌,柔和地哼唱着夏天的故事。
是蝉鸣,是清风。
是从窗户望出去,一碧如洗的烈日当空。
盛仪永远留在了那个夏天,空无一人的学校,永远蝉鸣阵阵,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