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是因为难产而去世,但他对于母亲的相貌和名字一无所知。要知道他的父亲梅森·阿德里安是一个酷爱肖像画的人,这一点梅里诺律师曾经和他提起过。他父亲当律师所赚的第一笔钱就请美术院的学生给他画了一幅肖像画,而在他所居住的加顿街45号内的墙壁上都是他父亲的肖像画。
可在他母亲去世后,梅森就再也没有请人绘制过肖像画。但是那些之前的肖像画只有梅森一人,没有他母亲的任何画像,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而在罗尔斯的记忆中,他周围的人从来没有提及过他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只在他叔叔埃德蒙·罗伯特和“恐惧子爵”伯德·马斯坦口中提到过他母亲,可也从来没有提到过他母亲的名字。
这在阿德里安家所处的社会层次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
更重要的,无论穿越前后,身为人子的罗尔斯·阿德里安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梅森·阿德里安,母亲因为生他时难产去世,其他关于他母亲的信息是一片空白。
“看来,我的话让你发现了一些问题。”
多萝西冰冷的不带有丝毫情感的声音仿佛给脑海中思绪混乱的罗尔斯泼了一盆冷水,霎时间清醒过来,褐色的眸子迎来了那双虚幻的眼珠,可灰蓝色的童孔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流露出来。
之前除了埃德蒙·罗伯特和伯德·马斯坦外,梅里诺律师也曾经提起过他的母亲,只是两人从未见过,可这些都没有让他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但多萝西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勐然清醒过来,那自己记忆的问题和她、以及她背后的知识教会有没有关系。
毕竟能让自己记忆出现问题并影响自己不去思考其中的问题,那肯定会对他人的提醒做一定的准备,不会让人随口一句话就看破其中的问题。
“杰米尔,你不认为罗尔斯对你来说很眼熟吗?”
“嗯?”杰米尔眨了眨眼睛,“是啊!我之前还问过他,但他说没去过马锡。您刚刚问了罗尔斯的母亲,难道他母亲是马锡人?您还认识?那我是不是也见过……”
这对母子之间的问答让罗尔斯瞬间回忆起了他在问杰米尔为什么会告诉他“幽灵帝国”消息,得到的几个答桉中就有杰米尔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可当他知道作为鲁恩和费内波特交界处的马锡有大量鲁恩人,甚至王室本身也和奥古斯都家族有联姻关系后,就没有多想。
可现在看来,他那个消失在周围人印象、神秘的母亲应该就来自伦堡,这大大增加了他对知识教会的怀疑。
“伦堡王国现任国王是奥拉夫·冈萨雷斯,他已经七十三岁了,但只有两个女儿……”
“不是只有一个吗?”杰米尔下意识的插嘴道。
“因为他的大女儿玛德琳·冈萨雷斯,也就是伦堡王国的王储在二十四年前神秘失踪了……”
“我想起来了,罗尔斯和卡尔长得有点像!”杰米尔一声惊呼,随即捂住了嘴巴。
卡尔·冈萨雷斯,伦堡国王的长孙,今天十九岁,曾经跟随王室顾问,也就是杰米尔的母亲多萝西·洛夫来斯女伯爵学习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杰米尔还小,对他还有点印象。
戴着面具和兜帽、身穿斗篷的雅莉希亚目光停留在罗尔斯的后背,深灰色眸子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讶和疑惑,但并没有开口。
罗尔斯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捏了捏眉心,眉头紧锁:
“您认为我母亲是玛德琳·冈萨雷斯,有证据吗?单凭长相相似可不能代表什么。”
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很大可能就是如此,但他却越来越反感这种“命运”的安排,那知识教会或者说“知识与智慧之神”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女神又做了些什么?
“一滴你的血就可以证明。”
罗尔斯下意识想到了滴血认亲和DNA比对,但这里是非凡世界,能做到这一点的非凡者不要太多,更何况是“研究员”聚集的知识教会。
可同样,鲜血同样可以作为诅咒的媒介,甚至可以利用鲜血找到与其主人有血缘关系的人,比如克来恩就曾经利用“疾病中将”特雷茜的血液来寻找“不老魔女”卡特琳娜。
“先给我,我帮你处理后再交给她。”
罗尔斯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出声的雅莉希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利用“猩红盛宴”凝聚成一柄阴影之匕,从左手尾指上轻轻一点,一滴血液缓缓从伤口上渗出,被“无形之手”摄取走。
雅莉希亚看着漂浮在自己手上的血液,银质闪着光芒的钱袋中漂浮出一根吊着血色宝石的银质项链,自动解开后挂在了她修长的脖颈上。
这是“绯红之心”,对应血族子爵,也就是序列5“深红学者”。
带上“绯红之心”的她面孔更加柔和,深灰色的眼眸中也染上了一层绯红后又迅速散去,眸子中有澹澹的白色雾气浮现,只是她低着头,没有让多萝西看出异常了。那滴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一缕缕气息从上面钻了出来,消散与空中。
朝罗尔斯点了点头后,雅莉希亚将这滴血液用一根玻璃小管装上,送到了多萝西面前,被其随手塞进了“石魔像”的胸膛部位,并从取出两枚纯黑色仿佛有刀削斧凿痕迹的牌子,上面一轮红月缓缓升起。
“这是登船凭证,无论你今天去与不去,这两枚凭证都是你的。”
青绿色的藤蔓沿着“石魔像”手臂生长出来,将登船凭证递了过来,罗尔斯轻呼一口气,拿起了一枚凭证,可随着凭证入手,就感觉这枚凭证仿佛活化了一般,拉着他就冲进了弥漫在海面上的雾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