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赤袍青年原本淡然的脸色,忽地变得无比复杂。
有吃惊、有敬畏、有忐忑、有难以置信……
但很快,这异常复杂的情绪,皆被一抹笑意取代。
那笑意带着压抑不住的亢奋,以至于让他那一对眼眸也变得璀璨慑人,光霞涌腾腾。
他掸了掸衣衫,悠然一步迈出,飘然来到虚空上,朝苏奕这边靠近过来。
“师尊,这些年来,徒儿找您找的好辛苦啊。”
青年火红道袍猎猎作响,唇中发出一声充满唏嘘的感慨。
苏奕目光上下打量着青年,轻声一叹,道:“可惜了,你终究没听我的话,早早破境成皇了。”
火袍青年正是他的第三传人,火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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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时候,苏奕曾闯荡一处古老的凶煞之地,发现了孕育在先天火源中的魔胎。
魔胎内,孕养的乃是一个火灵魔族的婴儿。
这个婴儿便是火尧!
可以说,火尧从小就跟随在他身边长大。
听到苏奕的话,火尧眉梢泛起一抹不加掩饰的怨气,道:“我若听师尊的话,怕是等到寿元终结之日,也无法证道成皇!”
旋即,火尧似乎感觉这番话不解气,也或许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内心恨意的机会,愤然道:“在过往岁月中,就因为听您的话,我成了世人眼中的笑话,成了您门下九大真传中,最愚钝蠢笨的弟子!”
“师尊,您知道我那时候内心有多屈辱和不甘吗?眼睁睁看着其他师弟师妹证道成皇,看着他们一个个将我甩在后边,那种滋味,您又知道有多痛苦?”
他声音都变大,似沉闷的雷霆般在天地间滚荡。
而他那英俊的面庞,隐隐已带上一抹戾气。
苏奕皱眉道:“我早说过,你若想以后证道皇极境,就必须在灵轮境时,把心境中的戾气彻底打磨掉,否则,此生注定将和皇极境无缘。”
在他九大真传弟子中,火尧的天赋极为卓绝,纵使略逊小徒弟青棠一些,但也绝对堪称是一个万千年难得一见的麒麟儿。
但很早时候,苏奕就察觉到,身为火灵魔族后裔的火尧,心境中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戾气。
若无法彻底抹灭这股戾气,以后休想冲击皇极境。
正因如此,早在火尧还是灵轮境的时候,苏奕就亲自出手,动用一种极为神妙的大神通将火尧的道行彻底压制住,并告诉火尧,什么时候抹灭心中戾气,什么时候再证道皇境。
可很显然,在苏奕转世之后,火尧已违背他的命令,直接选择了破境。
“呵!”
火尧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起来,“师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这种破理由来搪塞我!”
他伸手一指自己,一字一顿道:“看到了吗,短短五百年时间,我已是玄幽境中期修为!”
轰!
他衣袍鼓荡,长发飞扬,一道道火焰神虹从周身乍现,通天彻地,直似一尊从火焰中走出的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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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眸灿若火炬,厉声道:“若不是被您压制这足足六万年时间,凭我的天赋和底蕴,早已震烁诸天,威慑大荒,论成就,也决不会在大师兄和小师妹之下!!”
火尧眼睛死死盯着苏奕,“六万年啊!您可知道我怎么过的?”
那声音中的愤懑和怨气,完全不再掩饰了。
苏奕凝视火尧片刻,淡然道:“灵轮境的寿命,最多只有八千年,你之所以能够活六万年,是我当初一直在帮你续命,为的无非是彻底磨掉你心境中的戾气。”
火尧一怔,怒极而笑。
就见苏奕继续道:“以往时候,我也在奇怪,虽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但以你的天资和悟性,断不可能会一直办不到这一步,但如今,我大概已经明白了。”
他抬眼看着火尧,都:“那六万年中,你心境中的戾气,早已化作对我的怨恨,如此一来,又怎可能磨灭心中戾气?”
说到最后,他不由一声叹息。
这就叫冤孽!
他越是对火尧好,越希望火尧磨灭戾气,后者就越怨恨自己,心境中的戾气就越深!
俨然成了一个死结。
而听到苏奕的话,火尧却满脸讥嘲和不屑,道:“什么狗屁的戾气,若我心境真有问题,为何我还能证道为皇?为何能在短短五百年时间,踏足玄幽境中期?”
苏奕神色变得冷淡起来。
火尧是他一手带大,可如今却反倒视他为仇敌,这让他心中也不由一阵萧索,意兴阑珊。
沉默片刻,道:“当初,你小师妹说,我交给你四师妹保管的玄初神鉴,是被你盗走,是否是真的?”
火尧眼眸闪动,冷笑道:“青棠那小贱人,又来构陷我,既然师尊问起此事,我不妨直言,是锦葵师妹遵从大师兄的命令,主动把太初神鉴交给了我!”
苏奕再问道:“当初是不是你用太初神鉴,撤掉了太玄洞天的禁制力量?”
太初神鉴能够掌控太玄洞天的禁阵力量。
当年,毗摩勾结外敌之所以能够轻易杀入太玄洞天,就在于有人和毗摩里应外合,动用太初神鉴撤掉了太玄洞天的禁阵。
面对这个问题,火尧却忍不住笑起来,道:“师尊,您若真想知道当年的时候,不妨跟我回去,等见了大师兄之后,我们师兄弟把当年的事情统统说给您听,如何?”
他话语看似恭敬,可眼神玩味,神色间透着一丝丝的戏弄之色。
就如猫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