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赡部洲,大唐国,国都长安城。
长安城西市街是个热闹去处,这地方天天集市,夜夜笙歌。
这天,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来一位白衣秀士,他一路找寻,最后来到一个卦铺前,努力分开人群挤了进去。
这卦铺的门前立着一面卦旗,旗子中间单写一个大大的“袁”字,两边写着一对竖联:
上算天时下算地利中算人和
前卜祖宗后卜子孙现卜人事。
白衣秀士挤到门边,伸手往兜里一抓,抓起一把金瓜子,随意扔进门客的托盘中。
“哟!”周围人群发出一声惊叹。
门客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爷,您,您里面请。”
他领着白衣秀士转过山水屏风,来到里间。
里间是个雅室,一位前凸后勺相貌清奇的老道人端坐在香案后,案上摆着八卦图,星宿图,铜钱,算珠,龟壳,卜筶,签筒等物。
“阁下要占算什么?”老道问道。
白衣秀士接过童子献茶,用杯盖刮了刮茶梗,轻啜一口道:“占明日天时。”
老道拿起案上卦件摆弄一番,说道:“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
“明天什么时候下雨?积水几点?”
“明早上云,上午打雷,中午下雨,雨下两个时辰,积水三十三点。”
白衣秀士笑道:“先生算得如此精细,准不准啊?”
老道斩钉截铁地答道:“准。”
“好,假如明天和你算的一模一样,我加送五十两金子给你,假如不准,我扯了你招牌,封了你店面,把你赶出长安城,你可愿意?”
老道笑道:“当然愿意,谁跟金子有仇呢?”
白衣秀士写下字据,让老道画了押,然后冷笑着离开了卦铺。
第二天一早,长安城天空晴朗,直到上午才起云,正午才听到雷,半下午才开始落雨,总共落了一个时辰,积水不过一十七点。
第三天一大早,白衣秀士怒气冲冲地来到“袁”字卦铺前,不由分说一把扯住卦旗,撕得粉碎,然后进到门里,将香案上一应卜算用具一齐扫落。
众人面面相觑,老道却稳坐太师椅,岿然不动,也不说话。
白衣秀士撸起袖子,露出龙鳞纹身,拿着画了押的字据满脸狞笑地说道:“好你个袁守诚,打着大唐第一相师袁天罡的旗号妖言惑众诈骗钱财,你看看这字据,有哪一点你算准了?你现在是自己走呢还是我来赶你走?”
袁老道两眼看向天花板,冷笑不止地说道:“我非但能算天,算地,算人,还能算神,我算到你是泾河龙王,昨天违抗太上律令,篡改下雨时辰和点数,你等着上剐龙台吧,只怕天庭筵席上又要多份龙肝了。”
白衣秀士听了这话,蓦然惊醒,吓得连忙朝袁守诚磕头不止:“先生救我,袁先生救我。”
老袁叹息道:“你触犯天条,我救不了你,但可以给你指条出路。”
“请说,我一定照做。”
“你可知天庭剐龙台的人曹官是谁?”
“知道,暂由大唐国丞相魏征兼任,但那人一向铁面无私,恐怕无法通融。”
老袁笑道:“世间没什么是无法通融的,如果通融不了,也只是通融的途径和代价没到位。”
“这个该如何通融?”
“你一定要在明日午时三刻前从唐王陛下那里讨到人情,魏征既是天官,也是人臣,他也得听唐王陛下的。”
泾河龙王一再拜谢,匆匆离去。
第二天,唐王见魏征没上早朝,便传他进宫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