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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并不大,在许修远的带领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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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修建的楼阁庭院,如今不少都已经脱落去原本的漆油,用垩土新砌涂的墙面混合鱼腥味,味道怪诞又令人作呕。
鼻窦间是呛人的腥臭,正午和煦的暖阳照射在庭院中,却让人生不出半分暖意。
仿佛是行走在潮湿阴稠的冰窖中,李晏每每踏出一步,四面八方就传来阵阵心悸的感觉,仿佛有怪物潜伏在墙角的阴影中,时刻准备着将他吞噬。
“参玄道友,前面就是那日在下做法的地方,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那尊怪诞的河伯塑像应该也摆在那里。”
李晏闻言抬起头,入目是一间古朴庄重的小祠堂。
“里面有人?”
许修远见身旁的道徒驻步不前,下意识沉声问了一句。
“门上还挂着锁,想来屋中应该没有人才对,只是在下方才观以望气之术,其中似乎有些凶险的地方。”
听到没人,许修远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座河伯像,老夫当初也粗看过一眼,是有些异样。”
来都来了,总不能只是在门口逛上一圈,又灰溜溜打道回府吧。
定了定心中杂乱的思绪,老道朝李晏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伸指朝门上的大锁轻轻一点。
只听哐当一声,铜锁竟自己从门上掉落下来,却是让李晏开了眼界。
见自己这一手小小地镇住对方,老道嘴角噙起微微的弧度,吱嘎一声便推开祠堂的大门。
李晏只是看了一眼,便登时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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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宽的背鳍,臃肿的鱼躯上遍布细密网状蛇鳞,六条长满了吸盘的触须包裹着尖利牙齿的大嘴。
狰狞的恶兽仿佛活过来一般便要朝着李晏扑去。
然而让李晏愣住的原因,并非是河伯怪异可怖的外表,而是他与自己昔日观想见过的鲤相,除了六尾触须的的位置不同,其余的细节仿佛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似的。
李晏缓缓抬足踏入祠堂,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除了高家历代先祖的牌位,就只有简简单单一只香炉,一方香案,一件蒲团,还有一些供奉的香火。
二人又往里面走了两步,来到河伯面前。
河伯一口细密嶙峋的利齿,尤且可以看见黯淡黑褐的血渍,如同一头茹毛饮血的凶兽,细节处神韵勾勒的栩栩如生。
不,不对,这并非匠师的鬼斧神工!
李晏解除鼻窍的封锁,仔细闻了闻,果然腐烂恶臭的鱼腥味下,还有一丝隐约的甜腥气味。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李晏快速从背后抽出符剑,一剑劈开香案下橱门的重锁。
映入眼帘,是一具绝望而又腐烂的躯体。
四肢已被砍去,身上遍布着狰狞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都已经血肉腐烂,滋生肥胖的蛆虫。
许修远突然惊疑了一声。
“这个人老夫见过,不就是那日向我们松动口风的仆役嘛?”
死不瞑目的脸上还透出恐惧惊怖的神色,只是这次他却再也无法向许修远透露更多的消息。
偏偏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嘶哑并压抑怒火的质问。
“谁允许你们,打扰,我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