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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春初,去是春将老。
披着公羊道人一层虎皮,加上李晏天资聪颖,无论读书识字,还是研习道篆,都可以称得上是同批道童里的佼佼者。
因此才在净房洒扫不到一年,又被分配去了火房。
晃眼十年光阴转瞬即逝,居然也给他混出点名堂。
那日接他们一批道童的师兄,恰好是巽风观火头,平日忙着修炼脱不开身,索性把采买米油肉菜的职责交付给李晏。
这可是肥差,单单采买一项,就有不少油水可捞。
况且火房采买这个位置,位卑而权重,无论走到哪里,道童都得恭敬称上一声师兄。
占着这个位置,说不遭人嫉恨是不现实的。
巽风观自始至终以一争字而贯通始终,这些年可没少有人想把他赶下这个位置。
可一来背后有内门师兄撑腰,二来李晏这些年真气功夫也没落下。
不少人明里暗里给他下绊子,都被他毫不心慈手软地报复了回去。
日子一久,谁不知道火房李四郎睚眦必报的秉性,渐渐也就没人敢再招惹。
这一日终于到了考校道童的时候。
符合年纪的道童都被召去讲功堂,李晏算是最早一批到的,直到晨钟敲了八下,都讲才振袖一挥将讲功堂的正门带上。
“自此刻往后,适龄而未入讲功堂者,黜为杂役,交付与寮院杂使。”
都讲只一句话就给还未到场的三十余人盖棺定论。
对此,大家心里都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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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些年研习经义,道童们也清楚修行并非一件易事,稍有不慎就有化为非物之虞。
因此光是观想这一道最初的门槛,都够淘汰掉不止七成的道童。
和李晏一批进行观想的道童,足足三百一十七人,待一年期满,其中能有八十人溯明胎光已经是道祖保佑。
“期满而未溯明胎光者,亦黜为杂役,满二十年方可赎身。”
都讲耷拉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自李晏认识这位都讲起,就好似没见对方睡醒过。
见众人都无甚异议,都讲打了个呵欠,又信袖往空中一拂,顿时三十六道流光飞出,化作各种飞禽走兽的观想图册。
那些观想图约丈高,仿佛一道道石碑将道童圈在当中,登时场上一阵喧哗。
只见其中有呼风唤雨的腾龙,有背山负岳的玄龟,有展翅垂天的青鸟,有驱使伥鬼的山君……
所谓的胎光,便是一点先天之灵蒙尘,莫说自己,就连前辈高人都看不出你的参属,只能凭心头那一丝悸动去揣测。
故而不少人第一时间就看向最上乘的几幅观想图。
“心之所往,即为胎光。”
看出这些人的心思,老道只是漫不经心提了一嘴,接着便不多做干涉。
李晏面色有些古怪,模拟器上清楚写着自己的参属为鲤相,恰好巽风观的观想图中,就有那么一幅鲤相。
虽然品质不高,却胜在契合。
趁着还没有人留意到这幅观想图,李晏连忙占据离它最近的一个蒲团。
作为道童中的风云人物,对于李晏做出这样的选择,自然有不屑之辈,也有恍然大悟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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