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绵不绝,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独山王张威退走陇海郡城,孤城在南城门的废墟里等了片刻,便从剑印里唤出食铁兽,翻身骑了上去,慢悠悠地往梁王府走去。
周泽就跟在孤城身后,可云海仙门的那两位,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奔高陌巷那方而去。
而等到孤城骑着食铁兽回到梁王府时,破碎的王府中门那里,只有叶秋和撑伞侍剑的两位佳人在。
“将军回来了?”叶秋漫不经心地说道。
“人呢?”孤城明知故问,“叶公子等本将军回来,不会只是想亲自告诉本将军,那魔宗的杂碎被你放走了吧。”
“怎么,将军还没玩够,想和他再打一架?”叶秋说道,“将军年轻气盛,自然是有那个精力。可本公子却是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
孤城脸色铁青。
“再说,杀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本公子何必多管闲事?”叶秋笑道,“毕竟本公子即便动手杀了他,那云海仙门的未来掌教,也不会给我一金半银的。赔本的买卖,本公子可是从来不做。”
“叶公子果真是个生意人,吃不得亏。”孤城讥讽道,“就是不知,本将军要买你身后那两位姑娘,叶公子要开多少价钱?”
樊素与小蛮闻言,皆是面露不悦。
尤其是樊素,恶狠狠地瞪了那放荡将军一眼,恨不得亲手抽那登徒子两巴掌!
“将军岂不知金屋藏娇的道理?”叶秋薄凉的嘴角牵出轻蔑的弧度,“这两位姑娘,本公子喜欢,将军还是不要想了。况且将军或许有点想多了,本公子在这里等你,可不是为了亲自告诉将军,人被本公子放走了。而是要亲自问你,本公子要的那颗鲛珠,将军何时交付?”
“叶公子莫不是忘了?”孤城神色倨傲,说道,“本将军说了,是要请你为本将军杀一个人。如今叶公子人一个没杀,老神自在地在这里看雨,本将军为何要交付鲛珠?”
叶秋脸色阴沉下来,盯着孤城,说道:“你想变卦?”
“那就要看叶公子要不要那颗鲛珠了。”孤城冷笑道,手指梁王府,说道,“这里面还有一个本将军想杀的人,叶公子想要鲛珠,不如就把那人的脑袋,给本将军提来。”
“你在威胁本公子?”叶秋说道。
“哪里,叶公子言重了。”孤城说道,“只是如你所说,本将军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人。毕竟是做生意,赔本的买卖,只有傻子才去干。”
“非杀不可?”叶秋问道。
“非杀不可。”孤城说道。
“本公子若是杀了,交不出鲛珠,本公子不介意连你一起杀了。”叶秋阴恻恻地看了孤城一眼,那一记阴森的眼神,愣是看得孤城如芒在背,出了一身冷汗。
叶秋说罢,大步向梁王府中走去。
撑伞和侍剑的两位佳人赶忙跟了上去。
叶秋走后不过片刻,大半个梁王府直接被夷为平地。
只听巨大的轰鸣声中,有两道人影冲天而起,化作两道惊虹,眨眼间便已经出了陇海郡城。
孤城眼睁睁看着那两道惊虹里的一道,满是阴森魔气,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说道:“国师所料不错,这老太监果然是魔宗的暗棋!只是本将军终究还是好奇,自古正邪不两立,那老太监是如何做到真魔同修,而没有直接爆体而亡的?”
孤城神色阴沉,此前他故意找茬用脉源天剑和老太监朱禄交过手。
彼时他分明没有在朱禄身上觉察到任何魔元波动。
那时他还怀疑是不是国师弄错了,可没想到叶秋动手,那老太监真魔同修的老底登时就被掀了个底朝天!
周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真魔同修。
若是此法真的存在,那么北境七大国,包括那些宗门洞天,还会有多少如老太监朱禄一般的存在?
……
却说另一边。
殷文鼎离开之后,白泽在余幼薇细心的指导下,终于将苦海异象收入体内。
“恭喜公子,成功开辟苦海异象。”余幼薇暖暖一笑,这才发觉,她还握着那白衣少年的手,可感觉却与此前截然相反,不是干枯冰冷,而是一片滚烫。
白泽会心一笑,满身雨水,可还是在漫天秋雨里抱住那个一袭黑袍的姑娘。
余幼薇晃了晃神,笑意不减,任由那浑身湿透的少年抱着,满眼都是眷念。
方才白泽开辟苦海异象时,突然生机断绝,的确让余幼薇思绪大乱。
或许从一开始,是兴趣,是交易,是利用。
可白泽身上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他温润谦和也好,他乖张邪戾也罢,他工于心计也好,他缠绵多情也罢。
眼前这位少年,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她的心房。
或许谢玄说的对,未竟之事,自有后人显露锋芒。
或许白泽,就是谢玄选中的,那个能改变九州大势走向的人。
苦海异象,天道、自然、神话、言法。
强如殷文鼎,也只不过是神话异象。虽说这四种异象没有绝对的强弱之分,可天道异象到底是要强过自然、神话和言法。
余幼薇亲眼见过白泽的苦海异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