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市,乌灵山的半山腰,周围竖立着无数的墓碑。
乌云布满整个天空,阴沉沉,暴雨前的宁静。
哪怕是夏季,阴沉下吹过来的风也带着一丝刺骨。
毛毛细雨随风而落。
周围很静,空气中一道轻柔的声线随风而断断续续。
“妈咪,我好想你,我又和他吵架了,你肯定生我的气了,可我看到他就控制不住脾气。”
“他最近的财富又翻了几倍。”
“外公的身体棒棒的,他很听话,早上都有晨练,公司的事都交给舅舅。”
“至于我还是一样。”
穆向晴靠着一座写着‘吾妻穆婉莹’的墓碑,她右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喋喋不休说着她最近所经历的事,无论是开心的还是糟心的。
只有在这个时候穆向晴才有乖巧的一面,没有任何的伪装,仅有对母亲的浓烈想念。
不知过了多久,穆向晴的手机震动,打断她的自言自语。
她缓慢坐直,从外套口袋掏出手机,眼角的泪水早就被风吹干,但精致俏颜也被毛毛细雨弄湿。
穆向晴看了眼来电显示才接听,声线低沉几分,没有了刚才的轻柔,但语气还是温和,“什么事?”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穆向晴脸上仅剩的悲伤是肉眼可见冷凝后变怒了。
风变大,吹动微微湿的碎发,
挂断电话,穆向晴眯了眯眼眸,在把里面的冷凝藏起来后才转身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含着温柔笑容的容颜,让人看一眼就会沉溺其中。
穆向晴眼底涌起浓浓的思念,伸手轻轻抚摸着照片的笑颜,嘴角上翘,“妈咪,小晴下次再来看你。”
钟宅,荆市首富的宅院,占地广,从大门到前院都需要一分钟的车程。
“大小姐好。”
忙碌的佣人在看到怒气冲冲走来的穆向晴都心惊胆战低下头打招呼,想着等她就进去就躲远点。
所有佣人都心知肚明,穆向晴如此盛怒,等会儿免不了大闹一场。
穆向晴快步往屋后的后花园方向走去,精致俏颜被冰霜覆盖,浑身泛着寒气,所经过的地方温度都降了两度,哪怕现在是盛夏,也让不少佣人感受到寒冬的凛冽。
刚好从走廊走来的管家一见穆向晴从远处走来,脸色一变,惶恐转身去禀告,心底暗暗叫苦。
管家迅速找到坐在后花园凉亭和几位富家夫人谈笑的钟老夫人岳玉秀身后,凑近她的左耳边轻声道,“老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岳玉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她都没来得及有反应就看到孙女冷着脸进来。
岳玉秀还没开口,萦绕着怒气的穆向晴率先冷声问,“祖母,你这是在做什么?”
被岳玉秀邀请来的富家夫人本来想和穆向晴打招呼的,讨好一下,见状都不敢开口了。
其他在不远处站着的千金名媛更是往后退了几步,不想殃及池鱼。
整个荆市上流圈都知道穆向晴的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任性随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用想后果。
而她有这个资本。
谁让她是荆市首富唯一的女儿。
尽管大家都清楚穆向晴和她父亲的关系如水火不容,但她父亲对她很宠,谁让她心情不好,他就让那个人一家都不好。
据说这些年凡是得罪过穆向晴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是普通人或是豪门,还是有背景的人,无一例外。
“向晴,你没看到我正在招待客人吗?”岳玉秀也沉下脸,呵斥道,“你的礼貌和教养呢?”
爱面子的岳玉秀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孙女这样质问,顿时觉得十分丢脸,火冒三丈,眼底的不悦和厌恶更浓。
穆向晴冷冷一笑,仅剩的理智瞬间崩断,抬脚把她左侧的桌子给踹了。
瞬间,桌子上的食物和饮料都砸在地上,精心布置过的宴会都被破坏了。
所有宴请来的人被吓到了,屏住呼吸,唯恐下一个被踹的是自己。
同时脑海浮现一句话。
‘穆向晴惹不起。’
岳玉秀也被吓到了,抖了抖整个身躯,脸色白了几分,颤着嘴唇,想骂孙女,硬是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被在场的人都了解孙女,向来狂,想做什么从不考虑后果。
她倒不会敢动手打她,但打其他人不好说。
“你在我母亲的忌日举办宴会。”穆向晴一字一字从牙缝挤出来,“你是什么意思?”
岳玉秀脸上的苍白害怕僵住了,这件事她竟然给忘了,是这段时间她忙着筹办宴会。
确实是她急了,儿媳都去世十三年了,儿子都没有再娶的打算,孙女不能继承家业,她不能让钟家断后,所以她才宴请这些夫人来,想着物色一下儿子再婚的人选。
一时间忘了今天是儿媳的忌日。
穆向晴的火气到达顶点,怒吼,“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