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天色彻底暗了。
夜灯初上,庭院在光照下影影绰绰,随着风吹晃动。南方的初冬,昼暖夜冷,随着日落,便让人感觉有一丝寒意。
“老,老师,对不起……”
“算了吧,你这话都说百八十遍了。”
俩女坐在凉亭的台阶上说话,看起来就像是一姐一妹闹够了之后的和好。曲红打了一顿,气消了大半,‘哼’地说:“什么时候改过了?”
闻卿揉着被拍得‘嗡嗡’的脑瓜子,有点委屈,“我,可,可是我真的不爱看书嘛,我看到那么多字我就想睡觉……”
曲红翻了个白眼,已然无语。
少女瞥瞥她,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摊在台阶上的裙摆,“对不起,老师,您不要生气了嘛,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看书,不会再让您生气了。”
曲红叹了一口气,“唉,算了,算我输了,以后你不用读了。”
闻卿一惊,有点慌了,“老,老师,我真的不敢了,我,呜,老师,您别不要我啊,我…...”说着说着,她竟然真的急红了眼,攥着曲红的裙摆,样子像是要哭了,“老师,呜呜,我以后一定一定会听您的话,我不会再偷懒了,您,您……”
“你再装。”
“呃……”少女一顿,讪讪地打住了。
曲红回过头,揪着她的腮帮,骂道:“做模做样,你就跟你哥一个德行,怎么叫你看几本书,你就不能学学你哥呢?啊?”
闻卿的半张脸都变形了,“窝,窝卟刚嘞……”
曲红一瞪眼,“你不敢?你敢的很!叫你背个‘经络谱’,你背了一个月!行,笨一点就笨一点吧,你倒是好了,叫你再背个‘行气经’,你又背一个月就算了,回头就把‘经络谱’给忘得七七八八,你是鱼啊?只有一本书的记忆呀?啊?”
“窝错嘞。”
闻卿的脸都被掐红了,但这回却是不敢再耍滑头了,乖乖受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愣是忍住,不敢再顶嘴。
曲红看在眼里,心一软,还是松手了。
闻卿抿紧嘴,捂着通红的腮帮,垂下头,神色有点委屈。
曲红看着她倔强又无助的样子,终究还是硬不了心,只得又是一叹,“唉——”,摇摇螓首,表情中充满了束手无策的无奈。
闻卿又偷眼瞄她,怯怯地认错:“老,老师,您,您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会好好读书……”
“行了,还读什么读。”
“呜……”
“以后好好练你的功,若是让我知道你练功也偷懒,你以后就不要叫我老师了,我可不认。”曲红冷硬地板着脸。
唔?闻卿一愣,有些反应不及。
曲红一蹙眉,叱道:“听到没有!”
闻卿一震,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下意识地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哼,是才好,你……”
“咿呀——,谢谢老师!老师万岁!老岁我爱你——”
“喂——,你,你成何体统,哎,你好了哈,放手,成什么样子了你。我告诉你啊,练功归练功,书还是要看的……”
“啊——”
“你连‘经络谱’、‘行气经’都背不好,怎么练功?练个花架子吗?你以为我让你背那几本书是用来做什么的?嗯?”
“我现在就背!”少女一跃而起。
“嗤,背什么背,吃饭啦。”
“我不吃饭喇!我今天不背好我就不吃饭!不对,不睡觉!”
“嗳。”
曲红抚额,哭笑不得了。
你倒是好,拍拍屁股走人,将这么一个活宝丢给我。
曲红看着突然之间干劲十足的少女,心里埋怨了一句。而后,她望了望北边的夜空,却‘嗤’地一声,莫名地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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