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雄主段永的眼神和虫群中某个雌虫交汇,得到对方隐秘的点头动作。
随后段永立刻披上一副和气的假笑,冲路澈点头哈腰:
“您说您说,有什么不妥当的我们都能商量。”
路澈背后摆动的精神力触须织成一把匕首的模样,匕首顺着路澈的指引落到他自己手心,被拿来回抛着玩。
“不妥当?”
路澈的神情似乎在想一个难题,手指随意摆弄着精神力匕首,眉头轻皱想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
“不妥当都是没有。”
段永看着路澈指尖寒光闪闪的利器,不由自主吞了下口水。
路澈继续道:“怎么说都是我家孩子不懂事犯的错,被打被罚无可厚非。只是段叔,你的处理方式让我不爽。”
路澈停下抛掷匕首,将匕首往身后一甩,看似凝实的,边缘锋利的幽蓝匕首在半途轰然散开,变成一根根舞动的精神力触须。
“我不爽呢,就要做些事情来痛快一下。”
舞动的精神力触须一根根从柔软的状态绷直,像长/ 枪一样斜插在路澈背后,即使不了解精神力触须的虫,也能从中感受到强有力的威胁。
“您看,您都叫我一声叔,我也惭愧年长你十几岁。要不让我来替您分忧?”
段永额头上冒出冷汗:
“这么着,我把段灵犀打一顿,让您爽一爽?”
段永这个做法其实作用有两方面:
一是通过祭出一个雌子,保全段家和柏家。
二是在保自己的雌子,毕竟自家虫打自家虫自然会手下留情,但交到外虫手里,下手就没有轻重了,类比他想用来惩戒黎亚的那些血腥手段。
隐在虫群中的段灵犀听到段永这样说,他瞬间急了:“雄父!”
段灵犀除去追求柏赞,其他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段永眼神冷厉,看似毫不留情的大义灭亲。他朝身后一挥手,立刻有两个雌虫将段灵犀按倒在地,并将他拖出虫群,拖到路澈眼前。
路澈低下头,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不停挣扎的段灵犀。
段灵犀和黎亚打架,显然没讨到好,连脸都被黎亚给打肿了,眼睛都被打得青紫交错。
想来也是,黎亚再怎么说也是个少将,而段灵犀只是个总裁,两虫的武力值不是一个量级的。
段永提心吊胆地看着路澈的动作,小心翼翼在一旁说道:
“段灵犀这混小子顽劣,不知道收敛,老会惹事,这次犯到您头上,实在是我们段家对不住您。我这就给您出这口恶气,您看怎么样?”
路澈一言不发,继续盯着段灵犀看,像是在打量一个有趣的玩意儿。
就在段永心里纠结“直接打”还是“得到路澈同意再打”时,已经怕到蜷缩成一团的段灵犀突然一阵鬼哭狼嚎:
“我认识你,你就是辅具大厅里那个雄虫,模仿柏赞脸的那一个!只要你放过我,一切都好说。”
路澈挑唇一笑:“你想起来啦?我还以为你失忆了呢。正式介绍一下,第一,我不叫‘那个雄虫’,我是希尔顿的雄主路澈,你在辅具大厅说的那几句话,我希望你当着我的雌君再说一遍,然后我公开拒绝,免得闹出不必要的误会。”
“第二,我没有‘模仿’任何虫,我就长这样。希望你从今以后深深记住我这张脸,每次见到我都绕道走,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一次,不然我会让你失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路澈眼型圆润,脸型偏稚气款,一笑起来就显得很乖巧。
他笑着对段灵犀说:“你信吗?”
段灵犀在路澈的俯视之下瑟瑟发抖,他颤着嘴唇,莫名从那张很像柏赞的,白幼嫩的脸上感受到令虫害怕的凶恶。
段永不知道段灵犀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路澈说了什么话,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要是这样的条件就能换得路澈平息怒火,也太划算了。
所以段永亲自凑过来,狠狠踢了地上的段灵犀一脚:“蠢货,还不快照路澈殿下说的做?”
路澈这才看够了段家一家人的滑稽场面,他直起腰来,一副懂事礼貌后辈的模样,对段永说:“段叔,我想了想,虽然我年纪和段灵犀差不多,但我毕竟是长辈,为了这点事就责难小辈,太掉价。我看还是算了。”
段永暗道,难道他逃过一劫?
雄虫们有一个通病:爱面子,很多时候,让他们丢脸远比让他们受伤可怕。
刚刚段灵犀要是真像路澈所说的那样做,段永预感到自己会丢一个大脸,到时候他估计得憋气憋到内伤。
段永眼看路澈后退一步,离段灵犀远了些,他脸色稍微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