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楼的兄弟说,你送八十一号回江宁府的路上,一个黑袍人一直在你身后,追着你的黑衣人,都是他杀的。”
听到黑袍人三个字,枫寻云瞪圆了双眼。
独孤绝出现了,可是他为什么要帮枫霜阁?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心?”枫寻云愤愤不平。
“大哥那边传来消息,已将那三人平安送到将军手里。”这是这几天里唯一的好消息。
“我已经睡了这么多天?”想起那个人的一双黑眼圈,枫寻云又恨又气。
“这些天都是沈公子昼夜不离,悉心照顾你,否则,你还要再多睡几天。”枫沧月安抚弟弟,“事实真相,还需要慢慢查证。”
“长乐怎么样了?”
“十四传信回来,每日一碗血养着,烧伤好了不少,脉象也平稳,只是人还没醒。”
“总算活了一个。”枫寻云喃喃一句,闭上眼睡了。
枫沧月看着憔悴的弟弟,想着竹林之事,眉头紧皱。
沈清竹跌跌撞撞离开枫霜阁,掏光身上所有碎银,买了一批瘦弱老马,伏在马背之上,一步一步向西南而去。
老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竹林。穿过竹林,蜿蜒曲折绕过几座大山,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座宁静祥和的村庄。
“清竹少爷。”一名老者发现了马背上的沈清竹。
“船。”沈清竹微弱地吐出一个字。
老者牵着马匆匆向前,穿过农田,穿过果林,来到一大片湖前。
湖岸边,停着一艘小船,老者和船夫一起把沈清竹扶进小船,小船极速离岸。
行至对岸,岸边一个黑袍男子立在湖边,四十左右年纪,眸光深邃,面容沉静,正是独孤绝。
“老爷,少爷受伤了。”
独孤绝下船把沈清竹抱起,眼中有恨铁不成钢的责备。
“义父。”沈清竹呢喃一声,没了动静。
独孤绝眼中多了一抹心疼。
沈清竹伤的很重,又延误了救治,独孤绝损耗了两成功力,才堪堪稳住他的伤势。
独孤绝一直守在沈清竹身边,直到他悠悠转醒。
“怎么这么傻?”独孤绝嗔怪。
“义父,对不起。”沈清竹满脸自责,“我没打听出林沐枫的消息。”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惦记这些。”独孤绝叹了一口气,“值得吗?”
“为了小云儿,值得。”沈清竹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你好好养着,别担心别的事。”独孤绝起身离开,这孩子总是弄得他想哭。
这孩子不是亲生的,是他虏来,一手带大的。名义上他是这孩子的义父,实际上这孩子的温良醇厚是他的药。
十五年前,他被梦回天打成重伤,惶惶如丧家之犬,慌乱中躲入一间小院。
这孩子那时才七岁,他看见浑身是血的独孤绝时,没有慌乱,没有尖叫,而是慢慢蹲下来,使劲撕破自己那身雪白的衣衫,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还在渗血的手臂。
小手笨拙,神情紧张,一张小脸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你不怕我?”独孤绝问。
“你救过我,我也要救你。”孩子回答。
“我救过你?”独孤绝恍然想起,前几天确实救过两个孩子,这孩子伏在另一个孩子身上,哭得声嘶力竭,口口声声喊着小云儿不要死。
他一时不忍,便救了他们。
他早将这件事忘在脑后,他独孤绝杀人如麻,谁会记得他救过两个小娃娃?
他自己也早已不记得两个孩子长什么样子,而这孩子却记得他,记得他救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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