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是太后,儿子是皇帝,儿子的利益最重要。
太和既有将星之才,先帝千叮万嘱要以情动人,以柔制刚。得罪人的事交由大臣们处理即可,何须她出面做这个坏人?
当然,这些话不能明言,尤其在女儿面前。
“您不是不知道,儿臣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与她做了姊妹!”乐安公主犹一脸憎恶,“每次瞧见她在父皇面前惺惺作态扮贤惠懂事,我就恶心!太恶心了!”
“再怎么恶心,她这回的确做了一件好事,陛下还赏了她。”
“嗤,一幅破字……”话音未落就挨了夏太后一记眼刀,乐安公主不情愿地住了口,而后想了想,“母后,不如您现在下一道懿旨,夺了那前朝余孽的封号争回面子!”
夏太后:“……”忍耐阖眼。
女儿的愚蠢,每每令她不忍直视……
与此同时,云桂宫的庭院里,月太妃一身素服,手持一把小铰刀修剪花圃里多余的枝叶。以免那小医女过来瞅见她不干活,又得一顿唠叨……哦,忘了。
那小医女今儿已出宫,和另一名医女重新回昭儿的身边服侍去了。
哎,都是机灵的孩子。
“母妃,”正想着,养女静平公主的一把小柔声传来,“这些脏活累活让宫人们干就好,何必脏了您的手?”
“无妨,”月太妃温柔一笑,继续慢吞吞地修剪,“难得今儿有日头,正好晒一晒……”
昭儿说了,多晒日头可以杀……毒?防病?还能吸什么,什么素素的?反正对身体有益,她记着呢。不想告诉养女,那是北月氏的秘密,说了她也不懂。
“母妃……”静平公主一脸踌躇,略不知所措。
“说吧,何事?”到底是自己养大的,月太妃不必回头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母妃,”静平公主心情矛盾地嗫嚅片刻,最终鼓起勇气直言道,“阿姊好像闯祸了……”
“哦?”月太妃的手微顿,关心地回眸,“闯什么祸?”
“陛下,陛下夺了她的兵权……”见母妃面带忧虑,静平公主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哦,”月太妃恍然大悟,旋即微笑,回身继续修剪,“本该如此,女儿家家的领什么兵?都是她爹给惯的。正好,让大臣们教训教训她,让她长长记性。”
“母妃,您不担心吗?”
“有陛下照看,有什么可担心的?”月太妃淡然微笑,“陛下仁德,阿昭又是在他眼皮底下长大的,是她的贵人。若连陛下都护不住,那是她的命,担心也无用。”
茫茫前路,危机四伏,她一人本就寸步难行。若时时操心,恐怕不等她走到终点,自己就没命了。
不过,这些话也不必跟养女说。
养女还小,没什么人生阅历,不懂。等她学会为自己谋算了,自然无师自通。听了月太妃的话,静平公主轻松了许多,见那把小金铰锋利不禁跃跃欲试:
“母妃,不如让静平来帮您剪?”
“好,你小心点,莫伤了手。”剪了这许久,月太妃有点累了。
把小铰刀递给养女,在侍女捧来的盆里净了手,回廊檐下的几前坐好。在养女静平时不时的回眸一笑嫣然中,回以慈和微笑。
端起一盏茶,轻嗅其香,心情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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