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心平气和地回答：“我对他说过了。圣者大人认为这块土地意义非凡。”</p>

『那你最好听他的话。』乔伊不想在这个话题上争论。『我暂时不能离开布鲁姆诺特。拉森的问题不大，但天文室的工作需要暂时交接。』</p>

“他交给你了？”女巫愕然地问。</p>

『我得维持秩序。』乔伊冷淡地纠正，『不负责解答神秘学问题。队伍的带领交给罗奈德。你的魔法没有大用，我可以把你接回高塔。』</p>

“不用了。”海伦女士拒绝。“事情结束后，我希望到南部去看看。你的小学徒还可以给我当向导。”她冲尤利尔眨眨眼，他只好对这场飞来横祸表示十分荣幸。</p>

『那在血红预言结束之前，你最好听听他的意见。』乔伊最后写道。</p>

戒指上的符文依次黯淡下去，尤利尔感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扎人起来。他硬着头皮说：“其实单纯从提高效率的角度来考虑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分头行动。”</p>

“命运女巫”示意他继续。她将心情和表情一同藏在面纱下，但起码没为乔伊的态度而愤怒。也许命运集会的每位阁下都了解白之使的言语风格罢，难怪人们都怕他。</p>

“我们有三个人。”由于紧张，尤利尔比划着手势。“我们既可以依靠魔法追踪罗玛，又能沿着买家转移婴儿的终点守株待兔。”他思忖片刻，“也能在沿途的每一处教堂停留。”毫无疑问，最后一种情况需要耗费的时间会成倍增长，但也可能不费力气碰巧遇上小狮子罗玛——她必然也是这样一个个地方找下来的。</p>

女巫叹了口气。“我还是到东方去吧。旅行的日子一长，赶路就开始变得难熬了。而且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你不可能愿意跟着我。你早就想这么干，对吗？”</p>

在是乔伊的学徒之前，我还是盖亚的骑士。尤利尔心想。何况他对玛奈发了誓，不找到艾肯决不罢休。“请您原谅，海伦女士。”他坚决地说，“但我非这么做不可。我的魔法可以省下许多时间，没准我会比‘雄狮’阁下和罗玛小姐先一步到东海岸去呢。”</p>

“教会并非凡人的殿堂，你可能遇上强大的神职者，甚至是寂静学派的巫师。”</p>

“但他们肯定想不到，自己会遇上白之使的学徒。”尤利尔回答。他抚摸上腰间挂着的长剑和匕首，思考什么时候会用上它们。寒霜晶莹纯洁，却将染上堕落者的鲜血。邓巴·菲尔丁神父和巴恩撒修女绝非个例，我的剑正渴求他们同类的生命。</p>

话到如今，女巫再无异议。可学徒还有疑问：“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征求一下雄狮阁下的意见，他一定也很担心他的族人……”</p>

“等问过他，你就会发现这是可以省略的步骤。”海伦女士用她惯用的调侃语气讥讽，“他宁愿跟我交换，在伊士曼某座东方的小城里舒舒服服地等着她送上门来，才不关心什么效率。我了解罗奈德·扎克利，他就算过去一百年一千年，还只会是那个样子。”</p>

她走出门前雕塑的阴影，月亮在她头顶变换着明暗的光辉。女巫的目光充满嘉许。</p>

“开始行动吧。孩子。我不会阻止你的打算。抛开任务和责任，你的做法是值得赞扬的。竖琴座的女巫认可人们对未来的抗争，因为这也是命运的一部分。尤利尔，如果你希望摆脱纠缠过去的梦魇，那么现在着手还为时不晚。”</p>

……</p>

天黑得看不见路，对罗玛来说也不会碍事。她能在夜间视物，这时候到希望月亮再暗一些，好甩掉紧跟不放的尾行者。这帮蠢货根本不明白自己盯上的到底是怎样的猎食者，多半还在做着丰收的美梦。</p>

有比甩掉他们更容易的办法。她只需等在原地的草丛后，在跟踪者到来时轻轻挥爪，便可斩断一切纠缠。然而不管她在修道院里怎么破坏撒气、出言恐吓，罗玛·佩内洛普终究只是个年幼的狮人。种族赋予她轻取人性命的力量和流淌在血液里的冷酷野性，但她还没做好准备接受它们。高塔里没人教她怎么杀人，拉森也不会允许自己的小学徒尚未足龄就受到使者的残酷训练。更何况，罗玛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一时很难改变——在布鲁姆诺特，杀人的后果要比陆地上严重得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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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能想到的方法便屈指可数了。要么打要么逃。罗玛弄不清这些鬣狗是为什么盯上自己，她早把原因忘记了。猜测人类在想什么非常困难，因为他们的想法总会改变。</p>

一支箭矢穿过树林，风声在她耳畔犹如尖哨。罗玛感到怒火在肚子里燃烧。但当她打定主意，要给这些胆大包天之辈一点教训时，一道黑影嗖得一下在她鼻子前面飞过去。小狮子突然意识到这支箭与之前那支一样，都是从前往后飞行的。有人在前面帮她。</p>

“过来。”有个声音在头顶对她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