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可以说，你是个西塔？”</p>

“那我会说，真高兴认识你，人类。”</p>

尤利尔尴尬起来，“我大概明白了。抱歉，夏因先生。”</p>

“没关系，我们还是讲讲咖啡吧。”</p>

……很好，我对这些东西完全不了解。</p>

尤利尔听着约克兴致勃勃地拉着矮人灌输一些“加盐还是不加盐”、“奶泡和鲜奶有什么区别”、“浓咖啡的口感怎么分辨”这类莫名其妙的知识，暗自庆幸他没有找上自己。</p>

“你知道离开闪烁之池的西塔用咖啡豆作货币吗？”</p>

这句话让帕因特来了兴趣：“比例是多少？”</p>

“七盎司一阿比。”</p>

“女神在上啊，我都想改行了。”矮人停下动作，搓搓手，“这比冒险者有前途多了。”</p>

“这不是容易的事情。”约克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你知道飞鹰城的咖啡豆和白峡城有什么区别吗？”</p>

大鼻子矮人不说话了。</p>

在他身边尤利尔拿着水壶，想象一大群五颜六色的类人生物一手用盎司杯盛着黑不溜秋的豆子，一手拎着酒瓶或丝绸彼此交换的样子——就感到十分好玩。</p>

矮人抛着硬币，亮闪闪的小玩意在他粗糙黑红的手掌上跳跃。从一开始他就这么做了。“那你知道阿比金币和黑城金币有什么区别吗？”</p>

“重量不同。”</p>

“密度不同。”帕因特将金币一把握在手心。“阿比金币混合了六种以上的贵重金属，金占了大部分。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微量的神秘金属，灰铜和笑脸矿，当然还有秘银，总是少不了秘银的。这么一堆可爱的原料铸造出来的货币，比可可豆要有价值多了。”</p>

阿比金币多的是，尤其是在贵族和富商的手上。可诺克斯酒吧只有一个，胡萝卜小姐也是独一无二的。尤利尔对阿比金币的构成不太感兴趣，但提到神秘的时候，他还是竖起了耳朵。</p>

万幸矮人说了下去：</p>

“灰铜还好说，笑脸矿你们可能都没有听说过。那是一种很危险的矿石，矮人们得之不易——”</p>

“那上面画着笑脸？”约克打断道。</p>

“我真以为你是个精灵假扮的。”大鼻子矮人十分不悦，“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矮人们会和那些长耳朵一样无聊到给石头作画吗？假如你去过地心城或莫霍石窟，也许就不会有这样愚蠢的念头了。闪烁之池里除了光就是光，所以你脑子里也总是直来直去，想什么就说什么。好了，现在别说话，听我说就行。”</p>

佣兵领队不屑于与他争辩，只是哼了一声。</p>

“笑脸矿是透明的、玻璃似的矿石，藏在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在世界上还有龙出没的时候，矮人的祖先熔岩巨人——”这时他特意顿了一下，发现没有人对此有什么疑问并说出口来，才满意地说了下去。“从一座地下火山里发掘出了这种美妙的矿物。”</p>

然后他又不做声了，田野静悄悄的。</p>

“……”</p>

“现在你们可以问了。”</p>

帕因特只好恼火地宣布。</p>

橙脸人把脑门抵在树干上，笑得杉树都在震动。于是乔伊把戒指摘下来，扔到他后脑勺上发出嘣的一声，约克立即不笑了。</p>

你可真要倒大霉了，尤利尔同情地望了一眼光元素。他清楚对方可以变成光躲开，但此刻性命攸关，所以绝不能这么做。然而约克肯定不知道比起乔伊，更难对付的是那枚弹飞出去的戒指。</p>

学徒决定还是不提醒他为好。于是转而问向矮人：“帕因特先生，你还没说为什么它叫笑脸矿呢。”</p>

“差点忘了。”大鼻子咕哝道，“你说得对。这是有原因的……”</p>

“笑脸矿被发现后，最大的困难便来了：我的祖先无法开采它。”</p>

“它很坚硬？”</p>

“硬度一般，但韧性不错。你不知道它有多美……”</p>

“那为什么无法开采？”尤利尔希望矮人没注意自己的打断。“这与命名有关，对吗？”</p>

“当然，显而易见。因为每一凿子下去，矿工都会忍不住想笑。”</p>

“想笑？”</p>

“那是一种诅咒。只要有人破坏了笑脸矿，他就会不停地笑，直到笑得再也握不住凿子为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