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漂亮至极，可尤利尔半个字都不相信。</p>
“你说得对，你们兄妹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管不到领主大人的孩子们的头上……但我关心的不是贵族之间的那些荒唐的把戏，四叶城死了很多人，他们因为死灵法师的杀戮而死，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而丢掉性命——”他不得不喘了口气，“我说的是这件事。”</p>
“越来越离谱了。”加文的眼光也像是在看待一个疯子。“四叶城又出什么事了？能出什么事？侦测站的员工都是瞎子，你是这个意思？”</p>
丹尔菲恩正朝着冰墙，她畏惧寒冷般退缩了一步，与加文和尤利尔拉开距离。</p>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p>
尤利尔回答：“我不知道。这得问你自己，四叶领是威金斯家族的领土，你为什么不珍惜它？”</p>
“事实上，你的猜测除了狭隘的自我臆想外别无其它。”</p>
加文已经非常愤怒了。</p>
“我有证据，加文先生，总管大人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在与死灵法师碰面后，他直接就去找你了对吗？你让亡灵士兵趁着你们探险的机会杀掉丹尔菲恩，但修诺告诉你说四叶城出了乱子。”</p>
南国千金怔了怔。“修诺叔叔？”</p>
“一派胡言。你的证据毫无说服力，修诺总管勾结死灵法师，倒也是我的责任喽？”</p>
“这当然是你的责任。因为勾结死灵法师的可不是修诺，而是你自己，加文先生，修诺总管听命于你。”</p>
“这不可能。”丹尔菲恩反驳道，“修诺叔叔才是霜叶堡的总管，临走时母亲大人在所有人面前宣布过了。”</p>
“也许总管是受人胁迫。他知道修诺·威金斯，不，是修诺·盖尔的婚外情。”尤利尔指出。学徒还记得对方让自己下楼去找和情妇厮混的总管，想必那个时候加文就做好了打算，要让自己和总管一道被亡灵杀死。</p>
如果不是尤利尔在四楼书房里弄出来了大动静，没准儿死灵法师就在城堡一楼等着收割他和修诺总管的性命。</p>
那或许就是第一个未来幻境中的景象：自己漫无目的的在城堡中徘徊，修诺被死灵法师杀死在一楼；接着后者将到四楼寻找誓约之卷——这时候学徒已经明白，不是加文和丹尔菲恩发现了死灵法师留下来的线索，而是加文用这些线索引诱死灵法师达成协议——并恰好碰上了德鲁伊，缠斗中从天窗摔进了大厅。</p>
可加文也一定没想到，在他抛弃了修诺的同时，死灵法师也没打算遵守约定。</p>
这才有了三楼走廊内亡灵追杀的一幕。</p>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察觉到了异常的加文·威金斯决定藏到特蕾西的房间，以躲避死灵法师的耳目。</p>
……</p>
冰幕外的雪片狂风稍微停歇，石子弹动的声音依旧不绝于耳。纽厄尔的魔力还在飞速增长，但每一次攻击都无功而返；乔伊则感到有些为难，这儿可不是一楼——假使再像大厅那样直接丢出去一个苍白之狱的话，那恐怕连带着尤利尔和丹尔菲恩等人都要一齐被埋在废墟里了。</p>
当然就算是近战，堕落死徒在年轻人手里也不够走过几招的。每每纽厄尔自以为找到了细微的破绽，就会被乔伊不紧不慢的反手一剑砍断骨矛或划出伤口。</p>
若非魔力的不断支持，死灵法师或许已经死上数十回了。</p>
但境界依旧在不断拔升，亡续之径几乎快要走到了尽头。神父试着使用了一些新魔法，产生的效果实在是让这个死亡的信者大为满意。</p>
他抬起手臂，一挥尖尖的骨爪，灰黑色的气流波动起来，骤然隐没在空气中。</p>
乔伊一剑刺去，在魔法的影响下刺了个空。</p>
这是黑暗系的魔法幽暗波纹，能够在在范围内扭曲光线，给敌人附加上视觉错位的状态，而且非常不易察觉。</p>
然而纽厄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年轻人空着的左手凭空握住了一支短刃；寒意森森的刀锋轻描淡写在身后一划，一缕灰黑色的游烟就被冻结在了冰雪中，随即被一剑斩成两段。</p>
在施加了冰冻效果后，连没有实体的魔法都能打碎……而且说好的不易察觉呢？</p>
目睹了这一幕的死灵法师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他好不容易凝聚的魔法在空境眼中就是正常的事物，恐怕连神秘都算不上。</p>
现在纽厄尔也只是依靠着死灵魔法勉强支持罢了。</p>
随着时间的增长，死灵法师的优势逐渐消失。乔伊开始一剑接着一剑压着他打，纽厄尔却只能疲于应付。若是他想要动什么歪脑筋或流露出撤退的意思，那年轻人一定会先预测到的他下一步的举动，变换攻击行云流水。</p>
不知道的人没准以为死灵法师是来当陪练的，高环的沙包还真不多见。</p>
咔咔咔——</p>
长矛刺来，乔伊翻转手腕略一侧身，剑刃就沿着光滑的骨质刺啦啦一路逆划。冰剑坚若钢铁，甚至带起了火花，神父慌忙抽回骨爪；使者并不闪避，顺势平削将骨爪连根斩断，同时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一般向上飘去——这时候纽厄尔才记起来空境是能飞的。</p>
乔伊将冰剑随手一丢。</p>
武器由魔力凝聚，根本不存在取用一说。他手里的手半剑伸长就是骑士长剑，缩短就是半臂的短刀，往往只要锋刃相接，敌人就会挂上几道彩。</p>
“……！！”</p>
死灵法师眼看着他在空中越过一个匪夷所思的半弧，半路探下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肩膀；而后一股巨大的力道抵消了身体的重力，带着骨刺本能抓地产生的碎石飞了起来！</p>
空境的飞行不是控制气流或取消重力，而是一种悬浮的状态。正常的状况下乔伊会用魔力来推动自己，但战斗时刻他会有更快捷的办法。</p>
乔伊的脚下浮现出一片薄冰，他一脚蹬在上面，在半空来了个角度惊人的折转——</p>
轰得一声，死灵法师直接被砸进了地板里。</p>
年轻人紧接着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纽厄尔竭尽全力挥动骨矛，凋亡射线满天飞舞；但他挣扎的反击只起到了挑衅的作用，并且效果斐然。</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