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谁稀罕啊,我装作一脸不屑的说,是她先不交我这个朋友的。
肯定是你哪里说了人家不好了,我奶一脸“我都懂,我是过来人”的神情,对我说道:你给人家去道个歉,把脸抹开了,多大点事儿啊。
凭什么我去说啊,我脸一沉,满脸的不情愿,说:我反正拉不下这个脸来,要说你去说。
十三岁的我,自尊心可强了,凡事宁可打断了膝盖骨也不肯不低头,这是骨子里带出来的性子,执拗的很。
宋野耸了耸肩膀,他向来搞不清楚女生之间的弯弯绕绕,他说:我也觉得最近丁晨变得有点奇怪。
是不是吧?
终于有人肯认可我的观点了,我像是得到了群众支持一般的老干部,就差握着宋野的手热泪盈眶了。
我对我奶说:丁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打耳洞,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生玩一块儿,还不写作业,和之前一点也不一样了。
哦,说到这里,我还想起了什么似的,告诉我奶,说:她还偷偷化妆带美瞳呢,我有次自习课的时候看见的。
打耳洞、带美瞳、化妆、不写作业,种种迹象罗列出来,那不就是一个学生变坏的前兆么。
我不知道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对于年仅十三岁的我来说,这些特立独行的行为彻彻底底的将我们割裂开来。
在我刚进入青春期懵懵懂懂的阶段里,似乎我们的世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那些格格不入的行径绝对是标新立异,不被大人们所喜。
我有次在操场看见丁晨被一群人围着,宋野突然告诉我,说:就是隔壁的那群女生,围着她,不知道是在吵架还是什么。
什么时候?我问他。
刚开学的时候,他告诉我。
吵什么架啊,她们感情这么好,天天一群人粘一块的,我想也不想的就反驳了他的话。
我看不太像,宋野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回我说:我还看见她们一群人把丁晨推地上。
真的假的啊?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对宋野的话半信半疑,不能够啊,她们几个女的现在天天抱团,你没看见每天下课放学丁晨都和她们走一块儿么。
也许吧,宋野也不是很确定,毕竟那天放学天色已经很晚了,他看错也有可能。
这个话题就跟一阵风吹过似的,自此之后,我的朋友圈里便再也没有丁晨这一号人。
丁晨,我进入初中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就这样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和我割裂开来,我们就像是两颗沉默的石头,互相较着劲,谁也不肯开那个一个口。
要说我有多么讨厌她,倒也不至于,但是我作祟的骄傲,我强烈的自尊心,都不允许我向她低头。
初二上半学期的期中考试之后,我们迎来了本学年的第一次掉座位。
因为个子蹿高的缘故,原本坐在讲台前两排的我被调到了中间的第四排,而丁晨则因为学习成绩的大幅下降,被调去和我们班的班长做了同桌。
我的新任同桌是英语课代表,听到老师宣布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命。
和英语课代表坐同桌,那这下英语作业英语默写我抄谁的去啊。
就在我愁眉苦脸站起身来收拾书包的时候,和我已经好一阵没说过话的丁晨,冷不防的来了一句:这下你满意了吧?
什么?一时间,班上喧闹嘈杂的背景声,没让我听清楚她说的话,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
她抬起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便撇过脸去,不再同我说话。
莫名其妙,我在心里小声嘀咕着,手里的动作愈发的加快,因为说到底,我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曾经我认为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好朋友。
现在想想,时隔一年,我和丁晨曾经相处起来的回忆,还历历在目。
我刚踏入初中第一个伸手和我说话的女孩儿,军训时候分享防晒霜给我的女孩儿,和我一起背着书包逛动物园的女孩儿,会体育课分享给我吃旺旺碎碎冰的女孩儿,哦,还有来参加我生日聚会的女孩儿。
我们有那么多那么多要好的回忆,点点滴滴,像是缠绵的雨水,渗透进我的生活里。
可是,决裂就是来的如此突然,不过是一个暑假的时间,她就变得面目全非,不再是那个我熟悉的会对我笑的女孩儿了。
我收拾好书包,将课桌椅挪到靠窗户的位置,然后慢慢地坐下。
这时候,一个绑着两麻花辫,戴着副厚重的眼镜框,穿着浆洗干净的校服的女生,坐在了我的边上。
是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也是成绩名列前茅不知道碾压我多少倍的女学霸。
我看着她从书包里一本本的将包裹好封面的教科书拿出来,就头皮跟着发麻。
虽然丁晨成绩也不错,但是绝没有英语课代表这幅拼命三郎的模样。
我本着与人为善的态度,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学着曾经丁晨靠近我的方式,对我新一任的同桌说:嘿,你好哇,我叫秦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