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2008年的那个暑假,我就步入了初中二年级,也是大人口中俗称叛逆期开始的年纪。
叛逆不叛逆我倒不知道,总之我们班上有几个刺头总是和班主任对着干倒是真的。
比如让倒垃圾不倒,最后整的全校通报班级批评,再比如让穿校服不穿,偶尔不交作业,总之初二的那一年,在暂时还没被中考的阴影给笼罩的那一年里,班上冒出来好几个刺头,整的班主任每天焦头烂额,每个课间都要来班上视察工作。
其实这些刺头,在初一的时候就略有征兆,和别人穿不同样的衣服,喜欢在耳朵上脖子上挂东西,零零总总的事儿数不胜数。
比如有阵子,我们班的女生流行开始在耳朵上打洞,还打不止一个洞,有个姑娘,前前后后钻了七八个,每天都能带不一样的耳钉耳环。
我呢,也想带耳环,但是我怕疼,一直没狠下心来学别人去钻个耳洞,但是班上钻了的女生告诉我不疼,就跟被蚊子叮一口的感觉差不多。
最后我思前想后了半天也没去钻,我知道,要是我去钻了个耳洞,疼倒是小事,可怕的是老秦,他若有天发现我耳朵上多了那么个洞,怕不是会把我给打死。
我以为打耳洞这事儿吧,只是一阵风,流行一阵子,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只是唯一没有令我想到的是,我的同桌丁晨在某天放学后,一声不吭的跑去打了耳洞,非但如此,她还一口气打了十个耳洞,从那之后,她反倒成了班上打耳洞打的最多的人。
我因为这事儿和她闹掰过一段日子。
闹掰的理由现在想起来扯的很,导火索就是因为她没告诉我她要去打耳洞,作为她在整个年级最亲密的朋友,我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当然,还有掩藏不住的羡慕,羡慕她不怕疼,还羡慕她那一连串儿的耳洞。
于是看着她耳朵上那一排的耳洞,我质问她,为什么没告诉我。
她最近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的,几乎不怎么和我多说话,我起初没怎么在意,以为她可能是例假来了,整个人总待在位子上不太动弹。
但是后来我发现她不对劲,很不对劲,她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叛逆,变得特立独行,变得与众不同。
我想,大概这就是大人口中所说的叛逆期。
进入叛逆期的丁晨,彻底不再和我说话了,她开始每天耳朵上带一溜排的耳钉,每天都变换样式,她不再和我玩一块儿,连厕所也不和我走一起。
她开始有了新的朋友,是隔壁班的那群刺头女生,每次下课,她都和她的新朋友在走廊上打闹嬉笑,还时不时的和她们一起逃课出去找技校的学生玩。
进入初二之后,我们俩就像是短暂交汇过的两条直线,之后便是背道而驰。
而我,也因为失去了丁晨这个唯一的朋友,而被彻底孤立了。
有一次老秦来接我放学的时候还问我,我同桌丁晨怎么没和我走一块。
我听见他说的这话,就来气,我气鼓鼓的告诉他:人丁晨现在可牛逼了,作业不写考试不考,老师叫了她两三回家长她妈也没来学校。
老秦倒是没想到丁晨怎么一夜之间就转性了,他咕哝着: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你俩之前的关系不挺好的么。
我把书包往后座一撂,蹬着腿上了副驾,无比熟悉的从副驾的抽屉里摸出盒巧克力味的pocky来吃。
我说:我是觉得好啊,可人家不这么认为啊,她现在在学校里名声响当当的,和咱们学校的其他三个女生一起拜了把子,人称“四朵金花”,非但如此,我听说她还认了隔壁技校扛把子当哥哥。
现在的丁晨老牛逼了,在学校谁见了她不得叫声“晨姐”啊,连我这个和她玩了一年的朋友,她都不再放在眼里了。
老秦“唔”了一声,摸了摸下巴,说:她家没出什么事儿吧?这姑娘变化也忒大了。
我怎么知道,我给老秦一个大大的白眼,说:她已经好几天都没和我说话了。
你俩不是同桌么,老秦问我,说:同桌还有不说话的?
谁知道啊,我说:她下了课就去找隔壁班的三朵金花,平常上课也低着头,要么睡觉要么看小说,我哪里管得着。
唉,你没主动找她说说话?老秦说。
说什么?我没好气的回他,人家根本不屑和我当朋友,我这么上杆子的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有什么意思。
说到这,我还和老秦汇报说:你不知道吧,丁晨打耳洞了。
边说着,我指了指耳朵,告诉他:一溜边,十个!
十个耳洞?!老秦咂舌,她这小姑娘咋这么想不开呢!打那么多耳洞干什么?她妈不说她的啊?
不知道,我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她把头发也给剪了,现在是bobo头,耳朵藏在头发里,老师都看不见。
哦,难怪,老秦开着车,压了条车窗缝给自己点上根烟,然后对我说:那你别学她啊,小小年纪打什么耳洞,搞得跟社会上的小混混似的,不学好!
我撇了撇嘴巴,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我把脸瞥向车窗,不耐烦的回老秦,说:知道了!
也别学她当什么金花!老秦不放心,再三的叮嘱我:什么金花银花,我看那都是扯淡!好好的小孩儿现在进了叛逆期咋这样儿了呢?秦燕儿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学她那样儿,我第一个把你的腿给打断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