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有一株名做“一日钟”的长藤,藤上只有一朵倒钟样的花。晨起花开,日落花谢,杯盏大的花儿谢了之后会结出一粒指甲盖大小的紫黑色种子。
幼蕖会收起一日钟每日结的种子,将其集中在半只葫芦瓢里,已经快集满了。数一数,一日一粒,那她已经来上清山快两个月了。
再一次丢下一粒小小的紫黑色种子,听到“嗒”地轻轻一响,幼蕖随意摩挲着略感糙手的葫芦皮,摸摸自己怀中温润如玉的小青空葫芦,暗生叹息。
同样是葫芦,生于少清则为宝,生于上清则为草。
姑姑曾说,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那是因为水土不同。
同样的青空葫芦,少清山与上清山都是灵气充足之地,而且,上清山只会更好。可是,小小葫芦的际遇却大不相同。
在上清山,这山上的青空葫芦,因为怕它抢占仙草灵植的养分,多半被当做没用的杂草给清理了,这半片小葫芦,还是她闲逛时从一堆铲除出来的草根里抢救下来的。
在少清山,同样的葫芦,是她和八哥喜欢的宝贝,二哥他们便会费了心思去照顾、培育甚至花费宝材去炼制,大受珍爱。
重要的不是水土,而是爱这葫芦的人。
她,惟有显出灵植仙草的特效幽香,才不会在上清山被视为山间杂草。
默默搁下装了大半黑圆籽儿的葫芦瓢,吞下以前食之无味的辟谷丹,又开始了新的一个周天的运行。
这期间唐云与苏怡然亦各来过一两次。
唐云告知墨川真人不知被什么事耽误了,迟迟未归,幸好宗内魂灯闪了一闪后就稳住了,又传来剑书回来,当不至有什么危险。
苏怡然被师父灵岩真人拘着学习新的药方,难得才溜出来一趟,急得跳脚,倒还要幼蕖反过来安抚她,倒赔出去不少小玩意儿。
平静的日子有平复的作用,过去的哀戚终于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度。
过得两日,朱兆云飞跑来拍她的房门:
“幼蕖幼蕖!”
“朱师姐,什么事这么急?”
幼蕖有些奇怪,马头峰上这么大地方,朱兆云早带她走遍了,就算是马头峰以外,朱师姐也带她走了不少能去的地方。而且,昨日朱师姐陪她练了几剑,大喊腿疼腰酸,道是要歇个两日才能缓过来。
她以为这几日朱兆云都不会来找她了。毕竟,她急着找人对练打磨法术,而朱师姐却有些畏手畏脚,对这些很不感兴趣。
“我带你去看新来的弟子啊!”
又有新来的弟子了么?
朱兆云见幼蕖果然开了门,有些好奇的模样,大乐:
“我就知道你也想看!整天修炼有什么意思?法术就那几种,管用就行了呀!”
朱兆云拉起幼蕖就往外跑。
幼蕖却是只知道新进弟子即意味着将要分派选拔至各山头,并不想去围观看热闹。
“新进弟子,有什么好看的啊?朱师姐,你找其他人陪你去看吧!”幼蕖往回扯着自己的胳膊。
“嗳,你不懂!这新来的才好看出脾气样格。说不定就有分来我们马头峰的呢!”
“那又怎样?”幼蕖依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