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染塔内部,塔拉手中正持一张薄薄的羊皮纸,上面写着关于王女马歇尔陷入沉睡的事情,并且注明让她尽快赶过去查看的要求。
说实话,她的第一感觉就是,为什么波塞罗那宫内没有自动防卫法阵?梦魇和“原初之符文”的相性其实差不多,应该能够很轻松挡下才是。但这封信内并没有说明原因,仅仅是说明了结果而已,她并不能对此作出什么判断。
“塔拉姐,怎了?有什么事情么?”她的小跟班凯特看到她脸色不大对劲,便走上前询问。
进入浸染塔请求刻印的人数已经变得非常少了。令人吃惊的是,现在的人们即使有钱,都不怎么敢去浸染塔进行魔纹的刻印。兴许是政府莫名提出的一系列重压,也兴许是人们对于查理国王的害怕,也兴许是兄弟会对于此事的干预。甚至一些魔法学校都出现了生源困难的地步,不得不纷纷关停,合并。
“唉......烂摊子......”塔拉扶额,嘴里不住地嘟囔,“那个叫马歇尔的王女貌似被梦魇影响了,本来还想去看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怎么样去处理,现在还得往后放放。”
塔拉还记得自己在波塞罗那宫的大厅里面见过这个小女孩,长得挺秀气,眼神中也有那么点坚毅。她完全相信,这位查理国王对这位外甥女是不会有什么好心思的。雅力士并不是没有出过女王,并且不止一个,甚至是很经常。
她现在反倒是有些为难,若是去了,把这位小姑娘治好了,估计还得沾上一身的祸患;若是不去,这肯定不符合星辰会和皇室的契约,也说不过去。不过这次的梦魇实力貌似很强大,塔拉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能够把小女孩从梦里带出来。讲真,她对马歇尔的第一印象其实不错。
“这倒是挺严重的,万一被标记了的话,谁也救不了她呀......”凯特忧心忡忡地小声说道,“你先去看看,其他事情我来帮你支支招,应该不会出什么太大的岔子。”
塔拉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学徒的。毕竟他已经跟了自己十几年了。她旋即走出浸染塔,快步跨进浸染塔前方刻满魔纹的一小块法阵,眼底,魔力的光辉缓缓浮现。
砰!沙石飞溅!
她的长靴猛地砸地,暗绿色的魔力涓流从脚底伸展,如同根根迅速生长的藤蔓迅捷地填充地面干涸的魔纹。符文的光辉越来越耀眼,塔拉脚下的地面逐渐震动,扬起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慌乱地四散飞舞。
喀啦——
那是一枚灿绿色的符文,就这么漂浮在空中,周围的一切都在绕着它运转,光芒扭曲,空间颤栗,符文愈发明亮,空间颤抖得也越厉害,甚至在空中扯出了几道深邃而又漆黑的裂隙。
塔拉伸手,用自己纤细洁白的指尖轻轻触碰。她的手指染上了一层深不见底的星芒。
噗!
下一刻,空间重归平静,恢复了原先的静谧。塔拉的身影已从原地消失,只剩下一缕淡淡的香风——女人总喜欢打扮,当然,喷一点点香水是塔拉对自己的小小追求。她很漂亮,比一般女人漂亮得多。
此时的波塞罗那宫周围蛮横地撑开了一张闪人的光幕,哔哔啵啵的声响隐隐约约,缭绕在宫殿的外围,挥之不去。塔拉蹙眉,抿嘴看着面前的景象,说不出话来。
到底是捅了什么篓子?几乎小半个梵冈都被这梦魇覆盖住了,这很明显就是二阶梦魇的象征!以往艾云尼早出动魔法司的执行官去做这件事情了,为什么现在连直属于国王的兄弟会屁都没有放一个?况且这个梦界还在不断扩大,要是再吞噬下去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一个小宦官很快跑来,让她去内宫辨别一下马歇尔到底是什么情况,据说皇宫内的魔法师都对这种情况毫无办法。她非常不希望情况是凯特刚才说的那样,因为这一点也不好玩,会出人命的。
马歇尔的寝宫在皇宫的西南部,单独设置的小房间显得格外显眼。远观,一位金发女孩平躺在阳光笼罩下的洁白床铺,纤尘不染,宁静,庄重,却又显得几分可爱。吹弹可破的肌肤在阳光的映衬下泛出了流转的金黄光泽。可惜,一切都是毫无生气的,是没有灵动光泽的。
马歇尔身周聚集了很多人,有宦官,有衣着华丽的皇亲国戚,有术士团首席术士,可偏偏就没有查理的身影。
“查理国王呢?”塔拉心里虽然有想法,却又不得不客套两句,“这位小姑娘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
“查理国王今天有事——”一个宦官走上前去,却被首席术士一下打断。
“塔拉小姐!”这位术士是四魔纹高阶,“马歇尔小姐,她,她被梦魇标记了!请您想想办法!她天赋异禀,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果然......”塔拉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面色不大好看,“这......我可能也没有办法,必须要自内而外地抹杀梦魇......”
一片哗然。堂堂星辰会总领事之一居然连一个小小的标记都不能清除?当然,这只是人们急中乱骂罢了。梦魇的标记可不是那么好清除的,塔拉是可以用强硬的手段将巴巴托斯设下的标记全部粉碎,但她不能保证马歇尔的灵魂能够在魔力漩涡中幸存......
“我先看看,若是小姐的灵魂正在流失,那我还可以稍微让它缓缓。”塔拉的声音带上半分威严,这很容易就让周围的人们安静下来。
塔拉伸出左手,轻柔地抚摩马歇尔金黄色的长发,五条魔纹从脖颈处亮起,以其为源头,毫无止尽般地向身周扩散,众人不得不纷纷散开,躲避塔拉强大而又神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