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濑原眼神略略一闪,俊彦便觉得这里面有戏,少见健田汰如此正经其事。
健田汰问:“上午部长和久保间一道被后宫淳参谋长叫去你知道吧?”
濑原答:“我知道啊。大概……”
健田汰伸了伸手阻止他往下讲:“刚才我和部长从医院里出来,他跟我说,派遣军此次对苏北新四军发起的冬季大扫荡,出现了一个很怪异的现象,往往我们的部队打到哪里,哪里就人去村空。情报是真实准确的,却总是晚了那么一步,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参谋长责问久保间,这究竟怎么回事。急出一身汗的久保间回答不上来。濑原君,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似乎认真地想了想的濑原说:“这个我真说不上来,应该存在一个时间上的误差或对方的情报更为准确打了个提前量所导致。”
健田汰道:“也许可能或者吧,偶然性的一两次或许存在,若是再一再二再三,恐怕就说不过去了吧?”
顺理成章地,濑原推诿道:“这个我也搞不明白。我清楚的是,均为久保间课长线下的情报员提供的消息。”
健田汰说:“说的也是,你靠边站了嘛。有句话久保间没敢当着后宫淳参谋长说,但他却对部长说了,说是这条线是从你手上接过来的。”
这么一说,俊彦就明白过来了。濑原却冷笑道:“他倒是会倒打一耙。这条线当初是他硬性要我交出来的,现如今,立了功就是他的,出了差错就甩锅。难怪他不敢当参谋长面说出来,只敢在部长面前嘀咕,摆得上台面吗——龌龊!健田汰君,倒是你又为何特意跟我捣鼓这事,怀疑我从中做了手脚?”
健田汰别有意味道:“濑原君,我怀疑与否重要吗?重要的是久保间今天能在部长面前参你一本,说不定明天后天或者某一天,去某个更高级别的人那儿告你一刁状……”
濑原双手一摊:“无所谓啦,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健田汰嘴里冒出颇耐人寻味的俩字:“是吗?”
是时候了,俊彦适当添了把柴:“濑原君,你仍是没明白健田汰课长的意思啊。”
濑原分别扫了他和健田汰一眼,心里很是明白,若再继续装糊涂下去,就有些对不住人了。在他落难的这些日子里,在整个情报部里,也只有他俩毫不避讳地维持着跟他的往来,难能可贵呀,遂对健田汰道:“那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
略略一笑的健田汰看着他说:“那就请恕我直言了啊濑原君,不管你是干还是没干,在久保间那,你就是干了。你呆在他身边对他始终就是个威胁,随时都有可能翻他的盘。所以说啊,濑原君,咱要么不干,干就干他个狠的,隔靴搔痒总不是个事,早晚被他踢出局,上次把你遣到三课就是个极好的例证。”
涩涩一笑的濑原拿起酒瓶给三人的杯子里添了酒,举起自己手中的杯子分别对俊彦和健田汰举了举,很真诚地说:“二位,一切尽在不言中,谢了!”
一瓶酒干掉,该散了。健田汰是开了车来的,要载他们回去,濑原说想走走,俊彦遂说,那我陪你。
望着健田汰的车开远,濑原思忖了一会儿扭头道:“俊彦君,你觉得我能照健田汰的路子来吗?”
俊彦自然是不能实话实说的:“这个得你自己斟酌着办,但至少他不会出卖你。可我有个疑问,貌似健田汰课长比之你似乎更讨厌久保间,为何?”
濑原道:“这就扯得有些远了。武汉战役前,情报课尚未细化为三个课,健田汰君和久保间皆为大组长。细化方案一出来,两个人为上位争了个你死我活,均在底下搞了不少的小动作,健田汰险些落选一课课长,俩人从此就相互嫉恨上了。说句公道话,在做人上,久保间确实有欠厚道。”
“这当中少不了有你的份吧,否则久保间何以这么对你?”
“选边站队,我肯定站健田汰这头,所以被久保间踩,我不觉着冤,但也总不能老被他这么压着吧。健田汰有句话说得极对,你不干他他就干你。瞧,你房里灯亮着呢,优子小姐只怕等不及了,冲,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