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阿南惟几很有可能陷入了中方的包围圈?”
“至少这个包围圈正在形成。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欲强行攻下长沙城,这与我方之前策应香港战局牵制中方部队的战略有所悖逆才造成的。他怎么就突然想拿下长沙城了呢?让人搞不懂。”
“可有解?”老俊彦盯着俊彦问,这是关键。若俊彦能拿出一个解决方案,他就立了大功,从某个角度也就将他从被怀疑的漩涡里解脱出来了。
“有两种解法,要么当机立断迅速回撤,要么一鼓作气一举拿下长沙。”
“后者岂不是恰好顺应了阿南惟几的意图?”
“非也。”俊彦用手中的红蓝铅笔指了指窗外。“前两天,湖南境内普降大雪,当此冰雪融化之际,道路泥泞。据我所知,11军的辎重部队严重滞后,重炮和弹药大多没跟上,而在这方面,中国军队重火力大大优于我方,11军凭借当下的战力想拿下长沙几无可能。”
“难道阿南惟几连这点审时度势的能力都欠缺吗?”佐佐木表示深度怀疑。
“不尽然。或许是他之前打得太顺了,也或者他深知拿下长沙便可一战定乾坤了,估计派遣军本部也是这个意思。但愿望是极好的,现实的残酷性却预估不足,方导致陷入这样一个危局尚不自知。”说到这里的俊彦言不由衷地深叹了口气。
“那就越级直接禀报大本营哪!”佐佐木自作聪明道。
俊彦却看着老俊彦道:“恐怕此际的大本营亦举棋不定。”
神情凝重的老俊彦将从他脸上收回的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地图上,审视良久,从他手里拿过红蓝铅笔在图上将他画下的口袋阵重新描了一下。
“另外,”有意停顿了一下的俊彦将老俊彦的目光重新收回到自己身上。“迫于战况危急,我建议,即刻终止皇室观摩团的长沙之行,别被装进了袋子里。”
老俊彦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眼珠子在眼眶里游离少顷后说:“你的这个建议恐怕会被否。飞机落地得知阿南惟几将指挥所前提到长沙一线后,我就跟皇太子和皇三叔谈过这个问题,被这二位给拒了,有关政治。若他们一意孤行,我会制定一个且行的路线,加之阿南惟几把他的加厚装甲车留下了,大致上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我还是得去谈谈,毕竟这个责任太大了。佐佐木,你先和正雄拟定出一份给大本营的电文,采不采纳是他们的事,尽我们的职责便是。”
老俊彦出门后,俊彦很快跟佐佐木一道把电文拟了出来,敲定后佐佐木拿着它去给老俊彦过目,俊彦站到了窗前,遥望黑沉沉一片夜幕,思绪万千。
他之所以“无事生非”地分别拿出了解救11军的方案和终止皇室观摩团行程的建议,自然并非出自一片“好心”,而是这些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即便他不提出来,在派遣军本部和大本营理当形成了这样的看法和意见,作为一个主掌正面战场情报的专家,他若视而不见置若罔闻,难逃失职之责,反之,则如老俊彦期盼的,他就立了一功,勿论采纳与否。至于终止皇室观摩团行程的建议,则是他建立在了解到阿南惟几留下他加持了重装甲的专用装甲车的基础上,至少目前问世的炮火根本没法轰掉它,曾克凡即便在李玉堂那儿讨到了重炮,恐也是无用功,且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若是能终止行程,也算是侧面地帮了曾克凡一个忙,避免了不必要的人员伤亡。但依据刚才老俊彦的说法,这个建议恐难采纳,如此,曾克凡即便跋山涉水克服重重困难付出重大代价却也只能收获一个尴尬的的结局。
俊彦唯有在心里祈祷,李玉堂会拒绝拿出重炮来支援曾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