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着脚尖上了楼,轻轻推开房门,于暗黑中在门边静默了一小会儿,卧室里传来优子轻微的鼾声,他一路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唯恐安定的药效维持不到他去而复返。
他没有开灯,走到卧室门边看一眼熟睡中的优子,然后退了下来,心中顿时被一种悲哀和残存的希冀填满。在与“紫丁香”接头的小树林里,当听到那一声手雷的爆响,既击碎了他的一颗心,亦保留着一丝祈盼,期望“紫丁香”的保卫小组能拼尽全力助紫“丁香”脱逃,这样的一个女人怎可以死去!但他始终明白,这个希望微乎其微。
他走到窗台前,点燃一支烟望着远际天边的依然暗黑,两年来与“紫丁香”近距离接触的点点滴滴倏然袭上脑海,直到此刻,他方明白,自己或许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虽不曾表露亦未曾表白,此刻自己心中的痛绝非单纯的战友关系,那是一种失去挚爱的痛彻心扉,虽然从不曾经历,却也应该莫过于自己当下这样一种心境。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冒了尖,天边已然呈现些微曙光,他打开窗户,散尽烟雾,拿着烟灰缸去了卫生间倾进抽水马桶里,然后走进卧室在优子身边躺下。稍稍眯了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拧开了灯,伸手掐了掐沉睡中的优子的人中穴。优子口腔里呼出一口长气伸了个懒腰醒了过来,抱了抱俊彦,却突然一下坐直了身体,一脸惊讶。
“哎呀,太阳都快照进来了,这一觉睡得可真死。”
“可能昨天累着了吧。”俊彦随口一说。
“俊彦君,你坏死了。”他本意是上班累的,优子却误以为他暗指昨夜两人间的情事,吃吃笑着起身去弄早点。俊彦说不饿,优子说,那就冲杯奶吃两片面包好了。
吃过简单的早餐,俊彦开着他那辆吉普和优子一道去上班。
优子在特高课电讯室担任电讯员,这也是当初俊彦与她交往的初衷,起意是打算利用她在特高课的身份,谋取特高课的情报,久而久之有些喜欢上了这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了。
车子驶近特高课所在的特务机关办公楼,虽尚未到寻常上班时间,院子里人来车往,从一辆中吉普里推下两个脑袋上罩着黑色头套的男子,优子一见,对俊彦说了句“俊彦君,看来昨晚有行动,我先去了”,敏捷地跳下车去。
俊彦心中一叹,又想起了“紫丁香”,踩了脚油门,将车子开进与特高课毗邻的情报部大楼院子里。人刚一下车,便听见楼上传来一个暴喝的声音。
“混蛋!他特高课一家独大吗?”是情三课课长滨佑闶二。
俊彦脑子一转,估计是特高课抄了他名下监管的军统某个站点没跟他打招呼而惹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