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驾着马车的手用力握紧,他狠狠地吐出一口气然后骂了一句脏话,最终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开口。
“杨王他老人家真是好脾气,若是我有杨王那样的武道修为,身后有三十万杨家儿郎做什么不行,哪里需要受这种窝囊气?”
“不受这窝囊气又能做什么?带着三十万杨家军造反?到时候打个昏天暗地民不聊生恐怕连你也会乖你口中的杨王。即便是不造反,只要杨家将一日不守天渊边境,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说不清楚,天渊陆臣,血流成河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杨文锋悠悠叹了口气。
不管什么群臣情宜,不谈什么兄弟袍泽,也不说王妃最后的嘱咐,其实杨王之所以不去造反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此,他不能也不敢去赌这样的后果。
“真是憋屈,真他娘的憋屈!”汉子狠狠砸了马车一拳然后又扭头看向刘雨溪。
“我看你这大人人还不错,我就想问一问您,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对咱们杨家,这样对杨王他老人家?难道说句公道话就这么难,难不成到时候杨家亡了天渊就真的能好过?”
中年汉子这个时候的语气多少有些不善,也许是被之前他们所说刺激到了所以对刘雨溪也有了一些怪罪,浑然忘了若是换做一个不敢说话的六品得势小官的话会为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事。
不过好在刘雨溪自然不会与对方计较,更何况他也不得势所以刘雨溪只是苦笑了几声却也没有反驳什么。
“这话你可说错了,我记得听人说过杨王在回府之后后来有一次曾经提到过一件事,杨王说那次祭天大典针对他的位置朝中群臣之中只有一个当时还不入品级的庶吉士曾提过不合礼制,后来就因为这件事那位本来应该未来可期的庶吉士被他影响最终掉入了冷衙门之中很难再爬得出来。”听到中年汉子质问刘雨溪马车之中的杨文锋最终还是选择开口,他这么一说中年汉子是愣了一下没有吭声,而刘雨溪则是忍不住全身一抖随后惊讶地回头去看马车中的杨文锋。
其实刘雨溪从未想过他那日按照规矩提出杨王位置不合礼制这样的事会为他带来那样大的影响,他更未想过这件事会被杨王知晓而对他做出什么弥补,你一直都自认倒霉,但未曾想杨文锋今日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时曾经有人提议过让杨王将这位敢于为杨家出声的读书人收入麾下,甚至做的更为收拢人心一些,动用一些手段将这位庶吉士送到更高一些的位置,但最终这些提议都被杨王拒绝了,当时杨王曾说过,如今天渊朝堂之上他杨继帮谁就是害谁,所以最终什么都没有做,而那位庶吉士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而已。”一开始杨文锋本来是不想说这么多的,但是说着说着便又想说出来。
毕竟还是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为曾经为杨家发声,如果这都不能让像是中年汉子这样亲近杨家的人知晓,这对于他们来说,我对于刘雨溪来说都有些不太公平。
“这位主事大人真是够爷们儿,若是有一日让我能见到,我一定要告诉他,他这样的人我太佩服,若是他能坐我的车,我一定不收他的车钱。”中年汉子说的并没有那样豪言壮语,所说的承诺也很简单,简单的可笑,但如今却真的一语成谶。
“噢?那你今日可要赔本了,那位主事大人就是你身边的这位刘大人,当年得庶吉士,如今的礼部主事。”马车中的杨文锋笑着揭开帘子聊有深意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刘雨溪笑着开口。
这一路聊过来如今马车已经临近内城城门入口,这个时候故事也正好讲完,而杨文锋在这段路的最后最终还是告诉了中年汉子真相。
听到身旁所坐的便是杨文锋所说的那位庶吉士之后中年汉子自然激动非常,连忙恭敬地对刘雨溪行礼,之后自然免不了一顿称赞,而刘雨溪则表现的非常不自然,应付对方也非常勉强。
好在已经到了内城口,内城之后再没有马车可以进入,也不是他一个普通车夫可以入内的,如此一来杨文锋他们也算是到了目的地。
最后付钱的时候这位健谈的中年汉子坚决不收两人的车费,不过最后刘雨溪说是朝廷出的钱对方才勉强收下。
当然开始还是不收的,只是杨文锋走过去对这位车夫说反正这钱是朝廷出的,这钱他给朝廷省还不如自己拿回去呢,反正这帮官老爷也都不是个东西,说完这些还对中年人做了一个鬼脸。
看到这样一脸市侩的杨文锋刘雨溪有些疑惑,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弄不明白眼前这位年轻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