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一下自己刚刚的举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无缘无故对着一个陌生人抱有敌意,她之前从未试过。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进纪浔家的女人,看上去好有气质啊。
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名门闺秀的作风,身材更是没得说。
橙子不知道她的内心活动这么丰富,汪汪地叫着想要往她身上扑。
被她幽怨的眼神扫了一眼后,呜呜了一声,识趣地跑到一边自己玩去了。
正当她烦恼时,听到门口有一阵敲门声。
她记得她还没点外卖啊?
疑惑地走过去,通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敲门的竟是纪浔。
来了门,装作无意地往他身后看去,却没看到刚刚那个女人的身影。
“纪浔哥,有事吗?”她的语气算不上好,还有些小傲娇。
“你不是说一起去吃饭吗?”
程北北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就我们两个吗?”
“你还想有谁?”纪浔觉得有些好笑。
“那、那刚刚那个女的呢?”
“没大没小。”纪浔屈指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那是我姐,你该叫她一声姐姐。”
“我姐夫已经过来把她接走了。”
“姐、姐姐?”程北北愣住了,一下子没从这令人震惊的消息中消化过来:“你是说刚刚那个是你姐?”
“嗯,同父同母的亲姐。”纪浔扫了一眼她的打扮,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去换身衣服,穿厚些,外边冷。”
说完,俯下身,弯腰拎起她放在门边的垃圾袋。
程北北回房间换了件厚重的面包服,又穿了双黑色小短靴。
戴了顶毛茸茸的帽子,用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直到出了门,人还是懵的。
昨晚下了晚上的雪,这会儿还没融化,一眼望去,白皑皑的一片,耳边还有小孩子打雪仗堆雪人的嬉闹声。
“纪浔哥。”她有些紧张地扯了扯身旁纪浔的衣角。
纪浔侧头看她,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跟根小羽毛似的,不经意地撩拨了一下她的心。
“你能不能帮我跟姐姐道个歉啊?”程北北苦恼地把小脸皱起来,她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我刚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以为,以为她是你女……”朋友。
“什么?”纪浔没听到她后面说什么。
“女同事。”话到嘴边,程北北拐了个弯:“我还以为她为了追你跑到你家来了。”
又想了想其它的补救方式:“要不然你打个电话给她,我亲自给她道歉可以吗?”
纪浔笑着摇了摇头,安慰她:“没事,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了。”
“我跟她说,应该是我做错了,把你惹生气了,没想到误伤了她。”
程北北有些沮丧,小声嘀咕:“可是你没做错什么啊。”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话说出来,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但更好笑的是,他竟是真心实意地这么想着:“但是,既然你不开心了,那就一定是我错了。”
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便携的消毒湿巾打开。
里面是两片装的湿巾,他拿出其中一片递给程北北:“擦擦手,刚刚拎了垃圾袋。”
等她接过后,自己又拿出剩下的一片,仔细地擦拭着手。
程北北又没忍住盯着他的手发呆。
他的手极好看,早在他帮她看诊敲键盘那时,她就发现了。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皙,隐约能看见突出来的筋骨。
如果弹钢琴的话,一定很好看。
她想。
“纪浔哥,你会弹钢琴吗?”程北北一边用他给的湿巾擦着手,一边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嗯?”纪浔很是谦虚:“学生时代学过一点皮毛。”
“那你下次有机会可以弹一曲给我听吗?”闻言,她抬头与纪浔对视,一双杏眼像小鹿的眼睛般澄澈,里面像是蕴含着星辰大海。
“我很多年没弹了。”纪浔没撒谎,他的确很久没弹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大学毕业晚会的时候弹的。
但他又不想辜负程北北的期望,于是补了句:“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试试。”
程北北得到了承诺,很快就开心起来,一对酒窝跟盛了蜜一样,笑起来格外甜:“好啊,一言为定。”
“还有,你一定要记得再帮我跟纪姐姐道个歉。”
“嗯,记得了。”
“一定一定要记得喔。”
“嗯,一定一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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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推到了两个星期后,一转眼,已经快要跨年了。
好在祁白的腿恢复得快,拆了石膏,赶在跨年前几天就出院了。
而他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程北北家接橙子。
程北北念念不舍地和橙子道别,祁白瘫在沙发上,看着她仿佛在经历生离死别的模样,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搁这演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