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女子声音充满戏谑：“此事，会有人帮我们去探探路。”</p>
丫鬟低头道：“是，小姐。”</p>
说罢。</p>
她准备就此退下离开。</p>
但是却被那里头女子制止。</p>
“等等，现在……无需回去收拾衣物，本小姐改变主意了，虽然楚王不在长安城，但我等也无需离开，继续待在长安城即可。”</p>
丫鬟愣住，忍不住问道：“小姐，您这是……”</p>
里头女子声音中再度充满戏谑，开口说道：“长安城，即将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呵呵，用楚王口头禅而言，看戏嘛，不寒碜。”</p>
“就让我们看看，长安城的这出戏，能否令人喝彩，咯咯，咯咯咯……”</p>
整个天字一号房，都不断回荡着女子肆意奔放的笑声。</p>
……………………</p>
竖日</p>
长安城上上下下。</p>
上至勋贵士族，下至普通百姓！</p>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大唐李唐皇族里，出了一位诗中仙，其之随记，可随意念出千古名诗三十篇！</p>
楚王李宽，晋阳居士，诗仙之名，响彻整个大唐！.！</p>
果然，在和平年代，娱乐向做出成绩后，始终比科研类传播要快的多。</p>
而学子们的传播，更是可怕无比，短短一夜过后，便将楚王之名传扬四海。</p>
这一夜过后，凡是大唐长安城百姓，无不为楚王，为这出自李唐皇室的晋阳居士，骄傲自豪。</p>
更是有无数文士，将其奉为仙界下凡的文曲星，将楚王李宽的画像挂在墙上，日夜参拜以求其庇佑！</p>
楚王彻底火了，爆了，是彻彻底底出名了！</p>
长安大街上，吟诵楚王诗词之人，随处可见，甚至连打招呼，都开始用楚王的诗词打招呼。</p>
完全形成了一股潮流。</p>
仿佛这一夜之后，你若是不会楚王的两句诗，很抱歉，说句不好听的，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读书人。</p>
就连许多大字不识的普通百姓，都能够背上两句。</p>
由此可见，楚王的名声，诗词在大唐是何等的火爆！</p>
正所谓：诗仙之名传大唐，天下谁人不识君！</p>
！</p>
楚王在诗坛上，已然成为一个不可触及，不可超越的神话。</p>
伴随着楚王诗仙之名的传播，当时在望江楼诗会现场发生的事情，也随着众位学子传播到大唐无数人的耳中。</p>
同时有关于此段事迹的故事，也在一位位说书人嘴里传出。</p>
当时荥阳郑家不那么恶劣的事迹，但他们说书人好像是营销号一样，疯狂抹黑荥阳郑氏，将他们在故事中描绘的穷凶极恶，是阻拦楚王的最大反派人物。</p>
百姓们听在耳里，信以为真。</p>
这也使得荥阳郑氏家族，被万千百姓、和当时没有参加长安诗会的文人所不齿。</p>
甚至原本许多投身荥阳郑氏的门客，也都纷纷离去。</p>
更是有许多对楚王崇敬至极，奉为神明的文士，写下无数檄文声讨郑氏家族。</p>
这一次，荥阳郑氏家族触犯了天下文士的众怒！</p>
在街道上，凡提起荥阳郑氏之人，无不对其厌恶不已，更甚有人对其恶语相向，拳打脚踢。</p>
盛极一时的豪门世家，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惹到了读书人，他们衰败的速度，是那么的快。</p>
也正是因为读书人的怒火，弄的整个荥阳郑氏家族无数人都不敢出门。</p>
就算迫不得已出门，也不敢对外声称自己是郑氏之人。</p>
否则的话，必遭横祸！</p>
若是一个两人，十个八个的人，荥阳郑氏家族还完全不放在眼里。</p>
但是，现在几乎是整个天下的人，都在敌视他们郑氏！</p>
就算他们郑氏家族再牛批，在厉害也不可能和天下人为敌。</p>
别说是区区一个郑氏家族了，就连是李世民这个大唐皇帝，他也不敢说触犯众怒，与天下的百姓为敌啊！</p>
虽然一名百姓，十名百姓，百名百姓看起来微不足道，但是天下的百姓凝聚在一起，那将是一股谁也不可撼动的力量。</p>
无论是世家还是皇权，自古以来都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得民心者得天下。</p>
而此时的荥阳郑氏家族，就是触犯了众怒，失去了民心，从而导致众叛亲离。</p>
这一次，他们所造成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p>
已经是完全爆发到了一种不可控制的地步，连带着被世家欺压无数年的怒火，在这一瞬间统统爆发了出来。</p>
如山崩海啸，也如火山爆发！</p>
面对这种情况，除却五姓七望之外，其余许多世家，自然是不敢在继续和荥阳郑氏家族站在同一条战线。</p>
天下熙熙皆为利益，天下攘攘皆为利往。</p>
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什么友谊，什么关系都变得脆如薄纸。</p>
荥阳郑氏家族在千万文士，学子，百姓的声讨之下，不得已站出来发声。</p>
声称一切都是郑鸿云和郑尹言两人，自作主张诬陷和剽窃楚王诗句，他们郑氏家族对此一概不知。</p>
并且直接将郑尹言逐出郑氏家族，踢出族谱，死后不得埋进郑氏祖坟！</p>
但是，这么做并不能补救郑氏家族在天下人心中的印象。</p>
他们依旧，被众多读书人所口诛。</p>
“这次的影响，还真是巨大啊。”</p>
荥阳郑氏主府里，一位郑家长辈极为感慨。</p>
“是啊，撑过这段时间便好，任何事情，都具备有时效性，现在只是长安城诗会，刚刚结束，所以这些该死的屁民便来找我们麻烦，在过个几天半个月、或者是一个月，此事将息。”</p>
又一名郑家长辈开口。</p>
他对于处理此类事情，有很多的经验。</p>
百姓。</p>
是为天下之民，各自拥有各自的想法，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便是一盘散沙。</p>
他们凝聚起来，那凝聚起来的力量极为可怕。</p>
可只要随着时间流逝，这心思各异的天下人，总会一名又一名的离开这凝聚的舞台，回反属于个体的生活。</p>
到那时，就没什么可怕的。</p>
所以。</p>
他丝毫不慌。</p>
“不过……”</p>
此时，这名郑家长辈眼眸微眯，眸子里闪烁着危险锋芒，继续说道：“此次诗会之后，才堪堪半天时间，长安城就有无数读书人在贬低我郑氏。”</p>
“短短半天时间，仅仅只是长安诗会一事，他们就敢不再惧怕我郑家吗？是事实当真的如此，还是说……”</p>
“背后，有人别有用心呢？！”</p>
话音落下。</p>
旁边一人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后面策划所有事情？！”</p>
“不错！”郑家长辈点点头，眼眸微眯：“而且这个人，我可能已经知道是谁，那便是，李家二郎！</p>
”</p>
………………</p>
皇城。</p>
太极宫。</p>
今天早朝退去，李世民自回来太极宫之后，就一直没有处理政务。</p>
愁！</p>
他发愁！</p>
愁得要死！</p>
愁得心中苦闷！</p>
“辅机，你的意思是说，昨夜长安诗会排名前五十的学子，已是有大半加入了世家阵营？！”</p>
李世民声音低沉，仿佛在压抑着无尽的怒火。</p>
根据长孙无忌所说。</p>
昨夜朝廷颁布完前三十的学子之名后，今早就派人上门，去向他们询问是否有入仕意图。</p>
由于是一些新人，加之现在灾民等天灾原因，所以朝廷暂时给出他们的官职，都是很小，也很苦。</p>
但总归是官职不是。</p>
所以李世民还是抱有很大期待的，想通过诗会得到一大批人才。</p>
结果……</p>
结果呢？</p>
朝廷返回的官员，报告长孙无忌，他们大部分学子都被世家金钱打动，成为他们家族下的门客。</p>
大半学子加入五姓七望。</p>
这是李世民从未想过的发展。</p>
“是啊，陛下，他们都加入世家了，另外……”</p>
“唉，算了，臣还是让当事人来说吧。”</p>
长孙无忌哀叹一声。</p>
然后在得到李世民同意后，让旁边太监去外面请进来一位少年。</p>
该少年整体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只是身上衣裳有些破烂。</p>
“你是何人？！”</p>
李世民开口问道。</p>
那少年朝李世民行了个礼，开口道：“回陛下，小民乃是昨夜长安诗会排行之内学子，由孔颖达孔大师亲自确认，为该大会第十一名。”</p>
“噢？”李世民眼眸闪烁，看了看旁边长孙无忌。</p>
长孙无忌立刻拱手行礼道：“陛下，该学子昨夜本也是要加入五姓七望世家，具体加入为博陵崔氏，但是在这之后他弃暗投明，转投我等朝廷。”</p>
李世民恍然大悟。</p>
“林学子，就麻烦你向陛下诉说昨夜情况。”</p>
长孙无忌看向那名少年林学子。</p>
林学子点点头，回道：“陛下，昨夜诗会结束之后，小民本想回去酒楼房间，睡上一晚，在游玩长安一日，便返回南方中牟县老家。”</p>
“但是小民在返回途中，被世家之人拦下，他们许诺小民只要加入博陵崔氏，便可得到很多东西。”</p>
“他们……许诺小民无法抗拒的金银，并且还给出一份现值，自由度极大，可让小民有很多时间游山玩水，除此之外……他们还许诺小民，只要以后有机会举荐官员的机会，会帮小民举荐进入仕途。”</p>
“小民……当时一时失了心智，答应崔家，之后反应过来，我等学子，应当为成为晋阳居士而努力，而晋阳居士又是陛下孩子，小民有叔叔为官，说是陛下和世家不合。”</p>
“与世家不和，那便是晋阳居士的敌人，所以小民最后便拒绝了崔家。”</p>
听着林学子娓娓道来，李世民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争人才争不过世家了。</p>
首先，</p>
第一点，那就是速度！</p>
那些世家，在诗会结束后，便派人争相前往各大学子住所、甚至是路上与其谈话。</p>
有一下手为强优势。</p>
第二。</p>
那就是各方各面的实质性好处。</p>
加入世家，可得轻松的工作，也可举荐他们入官，还有很多金银。</p>
而加入朝廷，得到的只有一个小官，以及……要即刻投入为百姓服务。</p>
加入朝廷，是不可能让他们轻松的，毕竟连李世民自己都那么辛苦，每天都需要处理很多政务。</p>
手底下的官，又怎么可能轻松起来？</p>
两相对比，朝廷方面毫无任何优势。</p>
“这真是……难，难于上青天啊。”</p>
李世民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无力感。</p>
这些世家，</p>
在方方面面，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p>
见陛下沉思，</p>
长孙无忌给眼神让林学子退下，而后才开口道：“陛下，您没事吧？？”</p>
李世民躺在椅子上，摇摇头道：“朕没事。”</p>
他站起身来，深吸口气。</p>
认真打量长孙无忌。</p>
“辅机，你和朕说实话，昨夜提名的前三十名学子，到底有多少人加入五姓七望世家。”</p>
“这……”长孙无忌颇为踌躇，似有隐情，但见李世民眼神坚定，只好无奈叹气道：“总共，二十三名学子加入世家。”</p>
李世民闻言，瞬间瞪大眼眸。</p>
这……</p>
这这这！</p>
加入的，未免也太多了！</p>
他得到的人才，寥寥无几。</p>
那举办此次诗会的意义，又在哪里？！</p>
合着准备许久，举办之后，直接给五姓七望做了嫁衣！</p>
他只得到七个人才，而在七个人才中，像刚才那名林学子，他迷途知返是因为晋阳居士，说不定剩下六人或多或少是因为晋阳居士，也就是自家宽儿，所以才加入的他李家朝廷。</p>
倘若昨夜晋阳居士不是宽儿，而是世家之人，那是不是说明……他李世民，一个人才也得不到！</p>
愤怒！</p>
愤怒至极！</p>
可也没有任何办法，这已经是他唯一得到人才的途径，其他途径只有举荐，而举荐又是大多世家官员，举荐来举荐去，最终还是世家继承官职。</p>
“陛下，没事的。”</p>
“往好点想，此次诗会，那二十三名加入五姓七望世家的学子，只有两名加入郑氏，郑氏已是有生力量被削弱。”</p>
“而我们得到七个学子，已经又有新的力量加入，各大地方官职缺口，也不至于原本那般严重。”</p>
长孙无垢自动抛除那些坏烦恼，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p>
李世民面色复杂看了他一眼，认真道：“辅机，这样不行。”</p>
“此消彼长，李唐皇室，最后还是会成为世家之傀儡，朕，必须要打破这个局面！</p>
”</p>
“也必须由朕这一代来打破局面，因为唯有朕这一代，还有军队上绝对优势，可以徐徐图之，对世家进行镇压，而若是朕这一代失败或者毫无作为，那么下一代，承乾或者是……宽儿，是否还有力量镇压五姓七望，朕可并不清楚。”</p>
话音落下。</p>
长孙无忌愣住了。</p>
不是因为李世民的决心愣住，而是，他听到了……楚王李宽？！</p>
在陛下诉说帝皇一代，对世家镇压时，出现了楚王的名字，难道说…….陛下已经开始准备，要重新定夺下一任皇帝！？</p>
惊悚！</p>
恐怖！</p>
震惊！</p>
不敢置信！</p>
此事太过于震撼，饶是长孙无忌都愣在原地。</p>
“辅机，辅机，你怎么了？”</p>
李世民见长孙无忌久久无言，不断开口。</p>
“噢，噢噢噢，陛下，方才老臣胡思乱想，实在对不住。”</p>
长孙无忌饱含歉意拱手道。</p>
关于重新立帝，此事太过于惊悚，太过于可怕，长孙无忌不敢多想，说不定…….陛下只是一时口误呢？</p>
也有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p>
“嗯，无妨。”</p>
李世民摆摆手，毫不在意。</p>
旋即，眼眸微眯，开口道：“辅机，朕必须在此一代解决世家之危险。”</p>
“朕，打算重新开设科举！</p>
”</p>
什么！</p>
重新开设科举！</p>
长孙无忌瞬间瞪大眼神，他听到了什么？必须要重新开设科举，是自己老眼昏花，耳朵背听错了吗？！</p>
“陛下，您……您刚才再说什么？老臣没有听清楚！</p>
”</p>
长孙无忌声音中极为颤抖。</p>
容不得他不震惊。</p>
科举科举，这两个字看起来没什么毛病，可组合起来，却是代表一场大地震！</p>
前朝隋朝，大半原因，那便是亡于科举制度！</p>
科举，这种凭借人们知识才华来入仕的形式，打破了以往凭借血缘门第来入仕的传统做法。</p>
是真正意义上动了那些世家的蛋糕。</p>
也正因此，</p>
隋朝中，世家大族对杨广都是很不待见，隋朝有朝代崩塌威胁时，他们心中没有国家观念，反而巴不得隋朝快点灭亡，拍手称快呢。</p>
更甚至，说不定隋朝灭亡前，隋朝的诸多对手们，就得到来自世家的援助！</p>
长孙无忌可以预见。</p>
若陛下真举行科举，鬼知道那些气急眼的世家们，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p>
“辅机，你没听错，朕，的确打算再次举行科举制。”</p>
“恐怕……也唯有科举制，方能真正意义上，打破五姓七望垄断之局面，让朕得到真正可用之人才！</p>
”</p>
李世民抬头望向书房外的天空，目光灼灼，满是宏愿。</p>
“陛下，这……这不可啊！</p>
”</p>
“现有各种天灾，灾民，我们朝廷还没处理完这些灾事，若是此时在举行科举，那……那那那……不是更加祸上加祸？！”</p>
“要不这样，陛下，您且听听臣的建议，臣认为，我等理应先解决灾民、以及北方各地天灾之事。”</p>
“等处理完毕，我等毫无后顾之忧，再举行科举，倾所有力量与五姓七望以及其他世家做斗争，您.……觉得如何？”</p>
李世民想也不想，直接摇头道：“不行。”</p>
“此计虽说稳妥，但时间太长，而让朕现在如此拥有需要人才之心，便是因为缺官，长安城太过缺官！</p>
”</p>
“每天都有折子，诉说本官职内有缺人之事，那些官员也顺便举荐下一任官员，但大多都是世家之人，便都给朕扣
下，放在一旁没有处理。”</p>
“空缺官职极多，故而朕，本想借此次诗会得到一些可用之人才，却没想到…….大多都被世家截胡，能够短时间内聚拢人才，还得是寒门人才，除却科举，朕影响不到其他方法。”</p>
</p>
长孙无忌能明白李世民的难处，但此事实在太过可怕，科举此招，是把双刃剑，要看怎么使用。</p>
倘若用法得当，当然可以削弱世家底蕴。</p>
而倘若应用的不好，往最坏的角度去想，那这整个大唐…….都将有覆灭危险！</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