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白色恐怖的松浜市
夜,深了。整个松浜市都沉浸在一种无名的恐惧之中。阴云密布,闪电在天空中一个接着一个,闷雷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并不像惊蛰的春雷“霹雳哗啦”地滚过。风,也不知道借着什么东西的淫威,使劲地吹着,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直响,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一转眼,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就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
街道上格外的静谧,是那种死一样的静谧,当然那是说除了风、雨、雷声之外的寂静。
风声,“喀嚓喀嚓”;雨声,“霹雳哗啦”;雷声,“隆隆隆”低沉的轰鸣,这一切,组成了松浜市今天夜里的一种特别的静谧。
由于宵禁,大街上早已经是行人藏形匿影,只剩下路灯在左右摇晃,风雨好像非得把灯从电线杆上吹落下来一样,而且是那种不折不挠的,不吹落下,誓不罢休的气势;灯光在雨中忽闪忽闪,一明一暗,类似鬼火,制造出一种阴森的气氛,大街两边的店铺,都已经灯灭人去,隔着雨帘望去,那些黑乎乎的门洞,就像孙**的雨帘洞,里面的秘密只有孙**知道。
“咔嚓、咔嚓。”一队巡逻的军警在黑夜里走过,军靴的声音踩出了夜间的恐怖和恐惧。
什么叫“白色恐怖?”
指在反动政权统治下,反动派**革命人民的反抗斗争,大肆逮捕,严刑拷打和残酷屠杀革命人民所造成的形势和气氛。白色恐怖始于法国大革命时期,罗伯斯庇尔实行的大规模屠杀异己革命分子与保皇党人。另一说来源巴黎公社时期,革命者旗帜为红色,而大肆屠杀革命者的政府军旗帜为白色,因此得名“白色恐怖”。
巡逻的军警刚过,后面便传来轻微的汽车声。
一辆跟囚车一样全封闭的电台信号监测车,慢慢移动,后面是一辆中吉普,两排全副武装的宪兵荷枪实弹,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监测车车顶上的天线在不停的转动。
车厢里几个人拿着绘图工具在纸上描着、绘着。
一个带着耳机的人转动着仪器上的按钮,突然喊道:“左转,50米。”
大雨中,监测车好像来了个急转弯。却被小弄堂给堵住了。
军警们立刻下车,朝着弄堂冲去。
弄堂是松浜市建筑群的特色,一个口子进去,里面是很多排列整齐的屋子,大都是一些三、四层的老屋子,外墙看上去是砖瓦结构的,可是里面却是木结构的,狭窄的楼梯通道,只要有人踩上楼梯,那声音三楼的也能听到,隔音效果是十分差的。
在楼梯转弯的地方有个房间,一间四四方方的房间,不大,也就是五六个平米大小,靠着弄堂过道,有个窗户,非常简单,叫做亭子间,一般是业主吃饭、聊天的客厅或者餐厅的作用。
在二楼的亭子间,门缝里流出一丝的亮光,静谧之中还能听到“滴答,滴滴答答”的电键声。
一个报务员,头戴耳机,一手拿过纸和笔,开始记录。
在他的右手边,放着一颗手榴弹。
他快速的做着记录,“6752,4892……”突然,他听到一阵非常轻微的、杂乱的脚步声,他立刻明白,危险在朝他奔来。
他迅速将记录电文的纸揉成一团,就在这个时候,门,被踹开了,几个特务出现在了满口。报务员一个将纸团塞进嘴里,并拉响了手榴弹。
冲在最前面的是保密局松浜站行动队的队长林宏硕。
他看到你报务员将一团纸塞进嘴里,马上意识到那就是电文,一个箭步冲上想阻止,一看,桌子上的正在冒烟的手榴弹,便立刻退了出来。
“轰——”一声爆炸声,一股浓烟从门里**。
没等浓烟散去,林宏硕就冲了进去,报务员的尸体已经七零八落了,他用匕首撬开报务员的嘴,用匕首在他的嘴里淘了几下,并没有发现纸团,便用匕首沿着报务员的喉颈划了下去。
报务员的喉颈被隔开了,他的匕首在食道管里拨弄着。太残忍了。几个特务不忍心看下去,悄悄的退了出去,有一个特务被林宏硕的动作引发了呕吐。
全神贯注的林宏硕,终于看到了食道管里有一团白色的东西,他用匕首挑拨着,将纸团弄了出来。
大雨还在下着。倾盆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
松浜市第一监狱那扇黑乎乎的大铁门紧闭着。闷热的夜,令人窒息,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幕,沉闷的雷声如同大炮轰鸣,使人悸恐。
大雨猛烈地敲打着那扇黑乎乎的大铁门,有着一种要打破牢门的气势。
一道闪电,黑乎乎的大铁门开了,狱警们押着一帮带着手铐脚镣的犯人从大铁门里走了出来。
闷雷一个接着一个的在人们头顶上滚过。
密集的枪声一排排扫过,十几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被夺去了,鲜血混着雨水在流淌,从人堆里流淌出来的时候,非常浓,也非常红,慢慢的,顺着雨水向四周流淌,鲜红的颜色也慢慢变淡了。
松浜站站长杨浩定一身军服,军服的肩膀上挂着三朵白色的肩花。
“报告——”
“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是林宏硕,他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张纸片。
杨浩定结果盘子仔细的看着盘子里的纸片,铅笔的的痕迹依稀可辨:“为了搞清楚敌人的黑蝴蝶计划,特派员蜜蜂明天31次列车到达松浜市,接头方式和暗号照旧。”
“你能肯定这封电文,报务员没有来的传出去?”
“站长放心,我可以用人头担保,这是我从死者的食道管里弄出来的。”
“31次列车几点到松浜?”
“我查过了,中午12点30分到站。”
杨浩定看了一眼林宏硕,移动身体,沉思着。自言自语地问道:“野猫?”
林宏硕站在一边等候着杨浩定的下一步指示。
“嘀铃铃、嘀铃铃……”
电话铃声响了,杨浩定没有怠慢的意思,立刻抓起话筒,感觉上杨浩定就是在等着这个电话。
“我是杨浩定……好,对了认尸的布告贴出去了吗?”
“已经贴出去了,明天早上,不对,应该是今天上午家属可以前往领尸。”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
杨浩定放下话筒,指着盘子里的纸条说:“林宏硕,你们今天中午在火车站去接接这位叫野猫的客人。”
林宏硕流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
杨浩定猜到了林宏硕的心事,说:“不认识是吧?没关系,第一监狱的位子已经空出来了,只要有怀疑的就抓,宁肯抓错,也不能放过。”
“是。”林宏硕异口同声。
《孙子兵法·九地篇》讲到:“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