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刮过,扬起了年岁白皙额前的漆黑发丝。
周猎户自年岁脸上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我早就知晓,以你的相貌气质,绝不是山野之中长大的猎户之子,看你说话也是有理有条,甚是斯文,认木家娘子做干娘,确实有些委曲了你。”
“周叔,我绝无半点委曲之意,”年岁侧过头来,正色道,“此后我自当打猎砍柴,供养木婶一家孤儿寡女,只是如今生身父母未明,这干娘之事,恕年岁不能答应。”
周猎户拍了拍年岁的肩膀,不再开口,转身朝着村落之中走去。
……
光阴如流沙一般自指间散落,山中已是不知年。
挑水,打猎,砍柴。
砌山路,养禽畜,搭木屋。
年岁愈来愈像一个真正的猎户,有些躁动的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陷入了安宁沉寂。
……
“年岁哥哥,药熬好了么?”
木秀秀掀开破旧的门帘,朝着屋外脆声道。
“早就熬好了,方才有些滚烫,我放在此处晾了一会儿,这便端过去。”
年岁取了一块抹布垫在手上,端起灶台之侧尚有些余热的大瓷碗,缓步向木屋走去。
陈旧的木榻之上,卧着一个形容苍老的妇人,此时见了年岁进来,妇人缓缓睁开眼,,强撑着坐起身子,伸出满是皱纹的手端过瓷碗,道:“自我卧病以来,家里的事都是你在撑着,倒是有些累着你了。”
年岁等她喝了药,接过瓷碗递给木秀秀,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侧头朝着妇人笑道:“木婶,些许事情而已,并不足道。”
此时他却没有注意到,随着他修长的手指抚上木秀秀的额头,少女早就已经羞红了脸,晶莹剔透的白皙耳根羞臊的通红。
木婶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目中露出笑意,道:“年岁,我尚有一事放心不下。”
年岁似有所感,转头望去,这才发觉木秀秀的异状,下意识地收回了手指。
此时他才意识到,数年过去,木秀秀早已不是那个绕着自己玩耍的女童,而是早就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木婶卧回榻上,长长叹了口气,道:“自从当家的没了之后,我带着秀秀寡居多年,若不是村子邻里帮衬,只怕早就生生饿死。如今我卧病在床,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这个女儿。”
木秀秀似是想到了木婶会说什么,不禁愈加害羞,心中如鹿撞,偷眼看了看年岁,便直接端着那瓷碗出了屋子。
木婶抓过年岁的手,低声道:“我若去了,秀秀便成了孤苦无依的孩子,你……”
年岁低头望着木婶,道:“木婶,你放心罢。”
“我的意思是,”木婶摇了摇头,“让你娶她过门。”
年岁怔怔地看着妇人慈祥和蔼的苍老脸庞,眉心之处忽然间传来阵阵刺骨的剧痛,使他眼前的景物逐渐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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