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透明的厅壁，可以看到圆形大厅经过了厚达十丈的楼层间隔，下降到了下面一层。</p>

由于要给大厅留出升降空间，整座建筑顶层往下的每一层的轮廓平面图都近似于一个空心圆环。而此刻，大厅作为中间的那个芯子，就嵌套进了第一层的环里，二者严丝合缝，浑然一体。</p>

与厅壁相贴的楼壁同样透明，楼层内近处的情景一览无余。</p>

格外宽大的桌桉成组成列地摆放，大多数桌子上凌乱地堆放着卷宗玉简笔墨纸砚等物品，夹杂着瓶瓶罐罐以及没吃完的灵食菜肴。</p>

好些人正伏桉忙活，或凝神苦思，或写写画画，或凑在一起严肃讨论。还有人在桌桉之间穿来穿去，在一堆书卷玉简中翻找，把本就凌乱的桌面弄得更加乱糟糟一团。</p>

比起这些，更引人注目的是，场中那些混在人族中同样正忙碌的妖兽。</p>

十多只眉目灵动的猴类妖兽矜矜业业地收拾着桌面。把快要堆满的桌子上的物品转移到其它桌子上去，将空掉的瓶罐和其余杂物放进小布兜里，往灵食上贴符以保其灵气不散失，把食物碎屑汤汁脏污等擦干净。</p>

若干体型小巧的妖禽飞来跳去，时不时为人送来空白玉简和纸墨等工具，也会扒拉出被积压在底下很久没用的玉简等物，给送到另外的地方去。</p>

三两只气息强横修为约七八级的妖兽将身躯缩至凡俗猫狗大小，呆在桌上用爪子或蹄掌翻阅典籍，那神态与人族一般无二。</p>

厅壁与楼壁开启门户形成通道，楼层中的人与妖随之注意到寅山和镜映容的到来。</p>

大抵是事先得了燕澜的吩咐，在场的人族看了镜映容一两眼便继续埋头做事，而妖族则先是朝寅山俯首行礼，再上下打量镜映容，然后才接着做自己的事。</p>

“这一层主管理论研究和文书事务。”</p>

寅山带镜映容走在桌桉间的过道上，简略地介绍道。</p>

镜映容看了眼旁边桌上摊开的几卷书册，问：“研究的是什么？”</p>

寅山：“妖族的智慧开发。”</p>

她稍顿，续道：“这栋楼所有的功能设施与成员配置都只围绕这一个主题和目标。”</p>

镜映容若有所思。</p>

两人路过一个由三张桌子拼成的凹字形的桌位，桌后坐着一位眼窝深陷面有疲色的修士。他出神地盯着面前的一摞玉简，嘴里念念有词。</p>

寅山敲了敲他的桌子使之惊醒，道：“你该去休息了。”</p>

修士不太情愿地：“我这里有个难题没想明白……我吞颗丹药就好。”</p>

他说着便伸手去拿桌上的一只玉瓶，却被寅山阻止。</p>

“休息好了再想，”寅山加重语气，“丹药多服无益，神识枯竭得不到及时恢复，后果不用我说。”</p>

修士讪讪地点头应是，起身朝圆形大厅的方向走去，途中顺便跟其他人知会一声。</p>

寅山不忘跟镜映容解释一句：“他们休息和修炼的地方在下一层。”</p>

两人转完楼层的内圈，逐渐行向更靠外的区域。</p>

外围区域被分隔出不同功用的房间，例如用于物资储备、聚众议事、污秽废物处理或是设置阵法枢纽等。</p>

其中一间是作后厨之用的庖屋。屋子本身并无多大看头，看头在于屋中那两位非同寻常的“厨子”。</p>

一大一小两头长足海纹蛸浸在屋子中央的大水池里。它们各自伸出八条长而柔软的腕足，如人手般灵活地操纵各式厨具烹饪菜肴。</p>

不时有其它妖兽进出庖屋，送来灵气四溢的食材，再把完成的灵食送出。</p>

镜映容看着那头小的修为只有五级的长足海纹蛸。它两条腕足只用眨眼功夫就将灵果凋花摆盘，另六条腕足同时控制火焰加工食材调制左料，前后不到半炷香时间就制作出一道可口小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