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寅山垂下眼帘，目光落回棋盘。</p>

她思索的时间不长。</p>

“根据传闻和记载，那段时期，他频繁收集各类珍贵材料，或是亲自去绝险之地采集，或是与别人交易, 其中不乏世间孤品，自他获取后，从此绝迹。”</p>

兽神：“那些材料是什么用途？”</p>

“用途不一，范围甚广，人族百艺，几乎都有涉及。用来给镜进阶的可能性很小。”</p>

兽神沉默。</p>

良久，云雾中响起呢喃低语：</p>

“他是想做什么……”</p>

寅山定定地凝视棋盘, 指尖摩挲那枚黑子。</p>

“你想知道这一点, 可以从他离开太初观的原因入手。”</p>

兽神：“消息说当年他与另外六人产生矛盾，一气之下离派出走，从此不再插手太初观事务。难道不是？”</p>

寅山：“不假。但是，以那时李成空的实力、威望，什么样的矛盾，能够令其他人不让步？”</p>

兽神：“人族向来喜欢内斗，情仇纠葛，利益冲突，理念分歧，或派系斗争，原因不外此类。”</p>

“内斗？”</p>

寅山轻声重复这两个字。</p>

“那六个人，拿什么跟李成空斗？”</p>

兽神没有作答。</p>

寅山：“即便他们结成同盟，斗起来，离开的也不会是李成空。”</p>

兽神若有所思, 沉吟道：“与内斗无关的争执……”</p>

“这场争执，李成空不占理，他有愧, 所以退让，一走了之。”</p>

寅山说道，目光仍未离开棋盘。</p>

云雾中的声音骤变低沉：</p>

“这种分量的争执……只有一种可能。”</p>

短暂的停顿后，两个极沉重的字眼被云雾倾吐而出：</p>

“人族。”</p>

沿着这条思路，兽神没有管寅山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p>

“他们矛盾的产生，与人族命运有关，只有这样，其他人才会不惜跟李成空对立，李成空才有可能让步。”</p>

“李成空要做的事情，可能会对人族不利，所以遭到其他人反对，他自知理亏，干脆离开。”</p>

“需要大量材料，影响人族命运，无法掌控结果——究竟会是什么？”</p>

说到这里，似是陷入僵局，声音沉寂下去。</p>

片刻，声音转而问道：“寅山，你怎么想？”</p>

没有回应。</p>

“寅山？”</p>

对方置若罔闻，彷佛全副心神都沉浸在那一盘残局里。</p>

兽神沉下声线：“寅山。”</p>

寅山瞳仁微动，开口道：“你问什么？”</p>

“……我问你有什么头绪。”</p>

“没有。”</p>

“……”</p>

云雾静止不动。</p>

彷佛对峙般, 场中静默半晌。</p>

而后，寅山再度出声道：</p>

“你今日来问，是因为你怀疑洞空虫神秘消失与他留下的后手有关。而现在，你怀疑那件事就是他为人族准备的底牌。”</p>

“你说的不错。”</p>

寅山：“与其猜测，不如一试。”</p>

兽神不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