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都是见惯了生死,但想到好好的明教豪杰遭遇毒手,心里都不好受,张无忌与朱元璋等人有交情,不想如今天人永隔,自然是加倍难受,和徐达抱头哭了一场。 阳顶天也无奈,只以教主身份祭奠了一番神牌,然后就开始组织人马北上。明教多年来四分五裂,隔阂已深,杨逍等人差点闹了同归于尽,痛定思痛,别人却没有这般觉悟。明教自宋朝方腊起就以造反起义为主,元廷已经暴虐至此,又意图毁灭明教,群豪自然没有和他共存之理,阳顶天已经在武当山下梳理了一番各分舵,此次多有各地教众随行。 当晚阳顶天召集教众,焚火烧香,宣告各地并起,共抗元朝,诸路教众务当相互呼应,要累得元军疲于奔命,那便大事可成。张无忌、赵楷等人虽然未加入明教,但因为要拯救师门,又有张三丰做主化敌为友,也一同响应。 只是接下来阳顶天分派职务,他们就避嫌走来了。知道晚间饮酒吃肉才过来,只听得明教众人齐声相和:“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听得在一旁的纪晓芙也有些热血澎湃,对养女说:“我也是自幼学武,只恨这二十几年来浑浑噩噩,净耽误在儿女私情上,竟然没为汉家大业出力,想来真真是惭愧。” 凌波素来听不得纪晓芙被说不好,哪怕是她自怨自艾也不行,忙嬉笑道:“谁说姑姑您一事无成,我不是您养大成人?将来我报国杀敌,一定把姑姑那份也算上。” 杨不悔就坐在母亲左手边,听这话不由撇嘴,低声说:“就会拍马屁。” 纪晓芙把脸一板,道:“不儿,你怎么说话的,快和俞姐姐道歉。” 杨不悔却不肯听,跑去找父亲了,俞凌波倒是对着小丫头不怎么生气,道:“姑姑别生气,她是觉得我抢了她的母亲,心里别扭呢。”看在您的份上,我也不能真跟她计较啊。 其实纪晓芙和亲女分别十多年,心里怎么会不疼她?当日在武当山上,她因为有愧照顾殷梨亭格外殷勤,结果竟让他想和自己缔结姻缘,弄得杨逍差点忍不住在武当山抢人,和莫声谷打了一架。纪晓芙固然决意和杨逍一刀两断,但也绝不会在尴尬地和殷梨亭在一起了,故而趁机也跟着下山去往大都,她与灭绝师太固然恩断义绝,但峨嵋毕竟是她的师门,有她自幼相伴的朋友,不能不救。 当然这一世因为纪晓芙仍然在世,殷梨亭对杨不悔是没有半点绮念的,杨不悔更是严防死守恐怕他夺走了自己的妈妈。倒是让杨逍在追求纪晓芙不得的同时考察起了武当诸后辈,显然想找一个老实的女婿,不过最应该和杨不悔有交情的张无忌却没啥意思。 不过这都是闲话,眼下年轻人之间还是同心要去大都救人,一派朝气蓬勃看的阳顶天都欢喜。 因此行人数众多,大家骑马乘车赶往大都。俞凌波本是要骑马,奈何阳顶天以秋日到了他痛风发作请俞凌波照顾,弄得她十分不爽,道:“明教又不是没有女眷,杨不悔和她的丫鬟小昭谁不行啊!” 阳顶天悠悠说:“杨家小娃娃十只手指不沾阳春水,那个丫头我看也有问题,再说她带着铐子,铁链声叮叮当当,引人注目。何况她们半点武功不会,这样好了,你和张无忌轮着照顾我一二,也不算辜负我等和武当派结盟一场。不是老头子故意欺负你,你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是不是?”说到最后还带着点玩笑。 俞凌波知道他的疾病和母亲大有关系,母亲若是早逝倒也没人说什么,现在却只好让着一点他,想着七旬老者却是也不容易,妥协道:“好了好了,无忌师兄武功比我好,虽然我没有他的医术,但《九阴真经》里也有推血过宫的记载,我先照顾你吧,不成再换。不过你得惯着杨逍,不许他再烦我姑姑。” 阳顶天还是一副好脾气,答应道:“好。” 说着众车马径向北行,十余日间已到元朝的京城大都。当年蒙古人铁骑所至,横行万里疆域,历代幅员之广,无一能及。此时之大都即后代之BJ。紫薇帝星处,大国都城里,各小国各部族的使臣贡员,不计其数。蒙古立国多有色目人,反倒是把阳顶天等一行人衬得不那么显眼。到得西城,找到了一家客店投宿。杨逍出手阔绰,装作是富商大贾模样,要了三间上房。张无忌身穿粗布麻衣,打扮的如同普通村汉一般,俞凌波则是和赵楷扮成一对说书的夫妻,四散分开只在晚上联系,方便减小目标。 几人分别打听,不动声色地打听到了万安寺的具体位置。商量好了动手时间。晚饭后四人各自合眼养神,等到二更时分,杨逍,殷天正,张无忌和俞凌波各自飞身跃出,向西纵身而去。只见夜色月光之下,那万安寺楼高四层,寺后的一座十三级宝塔更老远便可望见。 四人一打手势,绕到寺院左侧,想要走近些探查小,不料离塔二十余丈,就远远每一层中都有人来回巡查,塔下更有二三十人守着。四人一见此塔守卫既如此严密,料想少林峨眉各派人众必是囚禁在内,倒省了一番探访功夫。只是敌方戒备森严,救人必定极不容易。何况空闻、空智、宋远桥乃至于灭绝师太等人,哪一个不是武功卓绝,竟然尽数遭擒,这毒药必然十分厉害。 眼看已经初步探访,杨逍打手势想要大家离开,不料此时第六层宝塔上亮起火光,有八九人手执火把缓缓移动,火把从第六层缓缓而下,到了底层后,从宝塔正门出来,走向寺后。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元人打的什么注意。但机会难得,不舍得离开,只好借助轻功,慢慢跟上。他们轻功虽高,却也唯恐为人察觉,须得乘着风动落叶之声,才敢移步。如此走上二十多丈,已看清楚十余名黄袍男子,手中各执兵刃,押着两个形貌端正的青年人缓缓走进万安寺后门。 这一看之下,俞连波险些从树上掉下来,原来那人正是她的师兄常剑波,四人眼看后舍殿内,苦头陀正与几位身材高大的番僧一同立在殿内。 而在常剑波眼里,赵敏斜倚在一张铺着锦缎的长榻上,一身鹅黄装束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威风,愈发衬得她容色娇美眼波如流。但于他却如同美人蛇一般隔应,移开眼光,冷声道:“不是要比武吗?听崆峒派的师兄说,你们不是说胜得了这里三人,就能出去,那赶紧开始吧。” 赵敏吃了武当派大亏,又不像上辈子一样对张无忌情根深种,对他没好脸色,阴着脸问:“那若是输了,可要斩断手指,囚禁一个月,再问你降不降,你可想好了!” 常剑波耻笑,“说得好像公平比武一般,不就是趁着我等内力全无偷学武功吗?我劝你别做无用功了,你纵然一时学的外功,没有内息做底子,也终究是个三脚猫,顶多在你蒙古鞑子逃回漠北时跑得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