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浊微微拱手。
这事儿沈无浊还真不知道,也没听人说起过啊。
康孟卿虚扶一手,笑道:“不知者勿怪,沈兄切莫多礼。”
沈无浊笑了,轻声问身旁的萧若寒道:“康孟卿是状元郎,怎么没听说过授的什么官职啊?”
萧若寒有些无语道:“自然是为了避嫌啊。”
“避嫌...哦...”
沈无浊恍然大悟,差点忘了,康孟卿的老爹是右相康兰啊。
两人的对话虽然小声,但是临近的几人也听得清楚,却也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康孟卿道:“楚兄是自谦了些,去岁科举,我也只是侥幸得中,楚兄之才,当不逊我,既然来了,也该一展才华才是。”
沈无浊也道:“不错啊秋南兄,老师都时常夸你聪慧机敏文采风流,我却还未真正见识过呢,趁此机会,也让我涨涨见识才好。”
楚秋南笑道:“与你之锦瑟与清平调相比,我这点微末诗才,当真是有些拿不出手的。”
“秋南兄何必自谦?”
楚秋南笑了笑,拱手道:“那我就献丑了,也请诸位指正一二。”
楚秋南看向院中,只见轻雪纷飞,梅花初放,一片银白绯红,恍若仙境。
来回踱步,酝酿片刻,便道:“玉骨冰肌,暗香疏影天然好。日明风袅,人在瑶台晓。
姑射仙人,素装不与群花并。绰约凌波影,为谁吹醒。”
这是一首词,乍一听,好像是在写什么美人,但仔细想来,分明是在咏梅。
其间真意,当真是能自己领悟,若是说出来,却又失了这份美感了。
“好。”沈无浊率先叫好,为楚秋南捧场。
这可不是捧臭脚,这首词,沈无浊虽然不知道是啥词牌,不过确实是不错的。
不过三五步,一盏茶的时间,楚秋南能写出这样的词来,探花之名,实至名归。
康孟卿等人也是跟着附和起来。
在场也没有几个庸人,楚秋南的诗尚有几分晦涩,若是真想明白了,自然也知道了妙处。
饶是与楚秋南一直不对付的关玉也不得不承认楚秋南的才气。
“我就说楚兄自谦了嘛,这信手所作,便将我苦思一夜的诗给比了下去,令人佩服啊。”
楚秋南摇头道:“康兄说笑了。”
楚秋南的词不错,但是比起康孟卿的诗,还是差了些,这只不过康孟卿的自谦之语,若是当真,那才是傻子呢。
项滢拉着萧若寒低声私语,似乎是在讨论谁的诗更好些,众人便也不在意。
关玉问道:“刚刚楚兄说的锦瑟跟清平调又是怎么回事?似乎对其颇为推崇啊。”
楚秋南嗯道:“正是,这还是我跟沈兄在锦安的时候...”
楚秋南将当初的事情简短的说与众人听。
康孟卿听完微微好奇道:“能得老太傅称赞之诗,那还真是要听听了,沈兄...”
沈无浊耸了耸肩,表示并不介意。
楚秋南见状,笑道:“那便由我诵与众人听吧。”
等楚秋南将锦瑟与清平调念完,场面却是瞬间沉寂下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萧若寒美目一动,抬眼却是看向了沈无浊。
而康孟卿却是看向了萧若寒,见其没有注意自己,神情低落道。
“沈兄的诗才,在下服了,锦瑟很好,清平调也当得一个绝字,只是不知道这位得到沈兄称赞的美人,究竟是如何模样。”
沈无浊听到关玉的话,心中却是暗笑,这样的美人,是自己的,你们可见不到。
“关兄过誉了,不过可惜,绾绾姑娘贞烈,已投水自尽了,锦安佳人,从此绝迹人间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关玉摇头。
康孟卿道:“当日宫宴听得沈兄作诗,我还有几分不服,今日却是真心的甘拜下风了。”
“康兄实在客气了,吟诗弄词,不过调养身心,并不能说明说明,文无第一,全看喜好,谁也不见得比谁好,谁也不能说比谁差。”
康孟卿点头,“沈兄说得是,受教了。”
“康兄言重了。”沈无浊微微拱手。
关玉笑道:“今日本就是沈兄肯赏光前来,怎么不亲自再留下一首呢?”
康孟卿也是侧开身子,抬手道:“沈兄,请。”
沈无浊见盛情难却,便也没有推脱,微微一笑,上前两步来到中间。
环视众人,拱手道:“人间傲雪,红梅独秀,天下独洁,为人当做雪梅,不屈冰寒,不媚春风,须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沈兄,善!”
众人闻言一惊,齐声应道。
沈无浊笑了笑,随后故作酝酿,片刻之后沉声念道:“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文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