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沈无浊一时之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秦竹叛出敬剑堂,不用说肯定是死罪,而庇护秦竹的平川侯沈毅死了,对于两人的儿子沈无浊,楚帝究竟要怎么处置那也难说得很。
说不得还是要杀。
回到潇湘楼,沈无浊把刘七叫到身前。
“老七,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七跪倒在地,“看来卫公已经将公子的身世都说清楚了。”
“是。”沈无浊点头,“我爹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你是他的亲卫,为何你没死?”
刘七道:“当年侯爷奉旨回京,而我身为侯爷的亲卫,自然随侍左右,不过侯爷离开之前派我去给林国公传个消息,待我追上侯爷之时,侯爷便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那我爹可曾留下了什么话?可知道凶手是谁?”
“有。”刘七点头,“凶手是谁侯爷并不清楚,不过侯爷说是京都有人要杀他,并且让我快去找夫人跟公子你,只是我辗转多年,等我找到你们的时候,夫人便已经死了。
至于夫人就是敬剑堂朱雀令的事,我也不知道。”
“京都...”沈无浊闭上眼睛,呼吸渐渐粗重。
刘七道:“我不知道京都是谁要害侯爷,不过侯爷千叮万嘱,要小心敬剑堂,这些年夫人带着公子隐居下阳村,想必也是为了躲避敬剑堂的耳目吧。”
事到如今,前因后果的脉络已经清楚。
看卫凌霜的样子,应该是不会对沈无浊动手,只是不知道楚帝项宏知道了沈无浊的存在要如何处置。
究竟算是侯门遗子,还是叛臣余孽呢?
或许,父亲他自己都不知道母亲的真实身份?
很有可能,否则两人也不会这么容易就结合,但是后来父亲他一定也知道了,否则父亲镇守关隘,何必还要将母亲跟自己放在身边呢?留在京都享福不好吗?
而又因为父亲的身份,陛下他心中有所顾忌,即便是对母亲下了格杀令,也并没有下手的时机。
“那陛下这道召回的诏书...”沈无浊低声自语,眉目紧锁。
“公子说什么?”刘七问道。
“没什么,老七,你下去吧,我想好好静一静。”
刘七看了一眼沈无浊,便也退出了房门。
“七叔,公子他怎么样了?”李素素见刘七出来,连忙上前问道。
刘七摇头道:“公子此刻应是心烦意乱,便是我也没想到事情真相居然是这样,且让他静一静吧。”
“嗯,”李素素面带忧虑的看着沈无浊的房门。
京都,敬剑堂。
冷无刀全力赶路,一路风尘,不曾停歇,只两天便回到京都。
“参见崔公。”
崔护俯首案几,闻言抬头看了冷无刀一眼,皱眉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冷无刀道:“回禀崔公,薛白衣已经被擒,暂押锦安县牢。”
“既然人抓到了,那何必耽搁?直接押回京都便是,陛下跟平王殿下还等着本座的交代呢。”
“卫公说,他在锦安等崔公。”
“嗯?”崔护看向冷无刀,“什么意思?”
冷无刀摇头,“属下也不知道,卫公只说,让属下告诉崔公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秦竹!”
“你说什么?”崔护猛地一惊,身影一闪,瞬间便来到冷无刀面前,“你再说一次,什么名字?”
冷无刀一惊,应道:“秦竹。”
崔护神情变幻,似悲似喜。
良久,崔护低声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她还活着吗?”
冷无刀答道:“杨高望奉命探查沈无浊的底细,这个秦竹,便是沈无浊母亲的名讳,不过数年前已经病死了。”
“死了...”崔护目光骤然散开,身子往后微微一倾,“怎么会死呢?”
冷无刀见状不敢答话,崔护忽然回神,问道:“你刚刚说沈无浊是秦竹的儿子,对吗?”
“是。”
崔护面色一喜,吩咐道:“备马,本座要去锦安。”
冷无刀大惊道:“崔公若走,那陛下这里...”
崔护除了是敬剑堂司权之外,还是皇帝的贴身太监,等闲是不好离开的。
“陛下那儿,就说本座闭关修炼,要数日才能出关便是。”
说罢,崔护匆匆而走,留下冷无刀一人愣在原地。
锦安城。
这几日卫凌霜就住在潇湘楼,每日都跟沈无浊说些他母亲以前的事情。
沈无浊问道:“卫公,陛下他要如何处置我?”
卫凌霜摇头道:“陛下还不知道此事呢,我已经派人通知了你外公,他正在来的路上,等他到了,自会有决断的。”
“外公...”
卫凌霜道:“你外公他...你也不要怪我们,敬剑堂身为帝国爪牙,陛下耳目,很多事情,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沈无浊点头,“从一开始便是母亲叛逃之罪,你们也是奉命行事,我谁都不会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