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把魔法武器。”图尔卡明白他们的担心,他单手将这把可怕的武器拔了出来,巨大的双手重剑在他手中却仿佛只是一把轻盈的剔肉刀。他随意的将其横放在其他人面前,让他们一睹这把可怕的武器。只见剑尖与剑锷附近有着一排锋利恶毒的尖齿,任何尝试对抗这把武器的人将要承受这些可怕剑刃的撕扯。黝黑的剑身上,魔法符文伴随着淡淡的红光,隐隐的浮现。“上面附有极其强大的魔法。很遗憾这样说,但我想你们中有人已经体验过它的可怕。”
杜兰和席浪不安的抖了抖,他们总感觉,图尔卡·阿拉卡诺说这话的时候,那双威严的金色竖瞳一直在盯着他们。
事实上,图尔卡只是怜悯的看着他们,希望他们没有被内心的恐惧与偏见击垮。毕竟诺德人和布莱顿人可是在这把剑上受尽了苦头。啊,是的,第二座祭坛已被他摧毁,吸血鬼之父的阴谋并未得逞。而这把魔族巨剑正是他的战利品。
“但这把剑被诅咒了。”索丽妮·尤拉德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担心地说道:“使用它也许会带来厄运!”
“别傻了。”图尔卡呵斥道,原本柔和的眼神变得严肃,如同君王在发怒,“这只是一把剑,和你们使用的那些没有什么不同。刀剑能杀人,邪恶的难道就是这些冰冷的铁器吗?”然后,他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柔和起来,“当然,这个世界确实有扭曲人心的物品,但独独不是这把剑!所以,别瞎担心了,我的朋友。”
索丽妮·尤拉德的脸又红了起来。伊斯拉恩他们甚至分不清,她这是羞赧,还是被人呵斥后的尴尬。
布莱顿人克制住不要在脸上露出同样的表情,他自嘲的说,“这把武器也许会为我们的事业增添一份力,谁知道呢?”说着他向半神躬了躬身,算是替同伴道歉。
于是,这个话题被揭了过去。
“敌人的施法者召唤了那名湮灭领主,目的正是阻止你们抢先破坏吸血鬼之父的阴谋。”图尔卡向半精灵点了点头,继续讲述,“但正如莫拉格·巴尔对我所知甚深,我又岂非明了祂之恶毒卑鄙?莫拉格·巴尔的阴谋最终落空,祂的爪牙被放逐回了祂那邪恶恐怖的世界,吸血鬼之父只能在虚空中无能的咆哮,而我们还将继续前行。”
图尔卡轻抚着手中的阔剑,将其再次插到了地上。
空气中担忧、不安的视线伴随着红光的消逝,而重新暂时的潜伏了下去。
沉默了一会,伊斯拉恩追问道:“但那个施法者……”
“这便是我担忧的。”图尔卡站了起来,宛如神祇般的壮硕身躯在红卫人他们身上投射出了一片巨大阴影,令所有人不禁的感到了一丝发自灵魂深处的不安。他说:“我没有在附近发现那名阴险堕落的术师,他似乎逃走了。但我们必须继续前进,因为我有预感,此事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我们必须在莫拉格·巴尔的恶毒阴谋成功前,阻止祂!”
***
夜色下的马卡斯显得阴森又恐怖。乌云遮蔽了天上的双月,巨大的阴影如同一块幕布,笼罩在天际省边陲的这座城市上。
战争已经进行了一周。无数的人死去,往日里的欢声笑语早已消失如云烟,人们被恐惧与死亡的阴影所笼罩。如今,马卡斯的市民与逃难的民众每一天睡醒的第一件事便是祈祷,庆祝城市还在坚持,他们的性命还在。
战争的第一天,弃誓者们在强大的荆棘之心及乌鸦鬼婆的魔法下短暂的攻破马卡斯的城门,他们在集市与商业区大肆屠戮,无论男女老幼,强壮生病,贫贱高贵,都难逃一死。尸骸堆满了集市前广场。
随后,赶来的城主卫兵将他们驱离了出去。但敌人造成的恐惧已经埋下。马卡斯的民众不敢想象,如果城市真的被那些残暴的野人攻破,自己的前途会如何。
哪怕他们宣传,他们才是边塞领真正的主人!帝国只是在他们虚弱的时候,利用卑鄙的阴谋,掠夺侵占了他们的故土。
加上,由于逃难的民众是如此之多,马卡斯城原本足用的物资开始匮乏——这座城市从来不以物沛丰饶著称,它的生命线在于与高岩的哨卫城、落锤的奥辛纽姆、天际的独孤城、风盔城以及雪漫的商业贸易——马卡斯用它盛产的金银,换取其他省份的粮食、建材、衣物等其他生活物资。这些商业路线撑起了边塞领的繁荣。
但由于发生在南方的那场众所周知的大战,泰姆瑞尔大陆处处烽火四起,正常的商业贸易早已断绝。而且,如今马卡斯城更是被这些原始部族四面围堵,别说粮食,就连一只飞鸟都飞不出去,整座城市都开始陷入了缺衣少食的可怕境地。
民众如今为了一块面包,已经开始大吵大闹,激动时更是打得头破血流。卫兵已经不止一次将引发骚乱的暴徒丢进监狱。
但很快,就连希达纳矿场都无法再容纳如此之多的囚徒——
于是,石下要塞的老爷们开始下令卫兵更加严苛地对待这些人。每一次,马卡斯的市民与逃难的民众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那些有可能是你邻居,甚至有可能是你的家人的尸体,一种可怕的氛围开始在马卡斯弥漫。
很多人都认为,也许不用城外的那些可怕的野人攻击,马卡斯最终也会在暴动的民众下陷入绝望的地狱。毕竟,如果有一天,连面包都没有了,饥饿的民众除了吃人……
哈拉尔·银血最近变得很暴躁,已经有不下两名仆人因为某些小小失误被狂怒的银血一族族长命人打死,尸体丢到不知哪个污秽发臭的下水道。
他不安地在书房里来回的踱着步,原本狡诈阴冷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详的血丝。狂怒中银血族长恨不得有个人就站在他面前,好让他发泄内心的燥郁、不安。
他发誓,这次他不会再让守卫轻描淡写的处死他们,而是自己亲自活生生的撕裂他们!
哈拉尔在书桌前驻足,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数日前,地底传来的剧烈震动,整座马卡斯城如同沙洲中的城堡,摇摆晃动,随时可能倾覆。
虽然证实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地震——相信这个的一定是个白痴,哈拉尔心想。
没人知道这位湮灭大君与银血族长在最近发生的诸多事物中扮演的角色与其背后的阴谋。但哈拉尔知道,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而且也就在那时,与主人的联系断开了。
这让银血族长极度的不安。
事后哈拉尔偷偷前往废弃小屋,但令哈拉尔不知所措的是通往地底祭坛的甬道早已崩塌。哈拉尔根本探查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死!”
哈拉尔·银血布满血丝的眼珠里泛起了狰狞的光芒。本就不多的理智彻底崩溃,银血族长重重的一拳锤在书桌上,巨大的声响在安静的银血别墅中回荡。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进来打扰这位陷入疯狂中的族长大人。
计划明明已到了关键时刻。
哈拉尔·银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崩溃的理智逐渐的恢复,他厌恶地瞪了一眼已然变成一堆昂贵的垃圾的书桌,走到一扇窗户前,眉头紧锁,苦苦的思索着,到底哪个环节出现了不可饶恕的失误。
计划必须实行。
望着城中的混乱,这名奴役与支配之主、灵魂收割者、吸血鬼之父、强暴之王、魔神莫拉格·巴尔的信徒喃喃道:“一切为了湮灭!一切为了莫拉格·巴尔!”
“说得好。”
一个嘶哑而怪异的声音响起。
哈拉尔·银血大吃一惊,飞速地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