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层有一面墙都是玻璃制成的,透过落地窗能够清晰地看到周围的城市景象,以及阴沉沉的天气,寂静和寒冷在身旁盘旋。
地面中央有一张人为摆放的桌子和两个凳子。
泰勒歪着头,对塞缪尔说:“1007,你得去地下车库,把一辆黑色商务车里的手提箱拿上来。”
“你不早说。”塞缪尔嘟囔着接过泰勒扔来的钥匙。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在经过的墙壁上悄悄贴上监听器。
去拿手提箱,顺便听听这两人谈些什么。
他爬下楼梯,戴上蓝牙式耳机,正巧听见泰勒对杰克说:
“今晚有一场炫酷的烟火表演,想想看周围连同现在的所有一切都在同一时刻被烟花炸毁。”
“泰勒,你疯了?”杰克不可置信地大喊道。
泰勒想要炸毁纽约的帝国大厦和周围的十几栋大楼,破坏工程的太空猴子们都在指挥下蠢蠢欲动,塞缪尔猜测在现实中他可能也是这么计划的。
“你知道的,把滋滋冒烟的硝酸加到硫酸里,在一个盛满冰水的浴缸里混合,再用眼药水瓶子一滴滴往里面加甘油,这样我们就得到了硝.化甘油。接下来怎么做,杰克?”
“.....在硝.化甘油里掺入锯末,我们就得到了....微型炸.弹?”
塞缪尔加快自己的步伐,帝国大厦有85层,最上面的十层楼电梯都被封禁了,他得下到第75层才能乘坐电梯。
22:55。
塞缪尔到达了地下车库,气喘吁吁,紧紧攥着钥匙开始找起汽车。
泰勒正在和杰克讨论一系列哲学问题,现在他谈到了自我认识。
泰勒说:“真滑稽,你一直都知道,杰克,你知道我们是同一个人,不是吗?”
“我不明白。”杰克回答。
“实话实说,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分别存在两具躯体里,或许这只是一场梦。”泰勒笑着回他。
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被目标发现这所有一切都是梦境就意味着世界要开始失控了。塞缪尔咬紧牙齿,终于在地下车库昏暗的一隅发现了贴上泰勒式哲学标语的车子。
“我不是在做梦。”杰克说。
“不,你是在做梦。”泰勒反驳。
塞缪尔明白了,梦境的掌控者不是泰勒,而是杰克。如果杰克自己选择不相信这是一场梦的话,他们就安全了。塞缪尔希望他能一直自欺欺人。
塞缪尔把手提箱拿出来,蹲在地上喘气。
泰勒说:“你是在做梦,因为我们同为一体。你太懦弱胆小,在现实中一点也不起眼,一无是处。所以我出现了,浑身上下都是你渴望的样子。”
泰勒继续说:“我说话是你想要的样子,打架是你想要的样子,工作是你想要的样子,就连□□也是你想要的样子。”
泰勒富有激情活力,有领导力组织力,有野性,善于打破规则,身体强壮的就像一名真正的拳击手。他说话的时候总用着漫不经心的腔调,却有双疯狂哲人的蓝色眼睛。当他说是的时候,没人敢说不。
塞缪尔蹲在地上,模糊的回想起泰勒的形象,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如此了解他,明明他们才相处了几个星期,却熟悉的就好像是自己灵魂的一部分。
杰克继续问:“那塞缪尔是怎么一回事?”
上帝啊,塞缪尔可不希望自己成为他们谈话的中心。他站起身,有一瞬间的眩晕,随后便拿起手提箱往回跑。
杰克直白地问:“你爱塞缪尔吗?”
“.....”
塞缪尔听见泰勒打开打火机、点燃一根香烟的喀哒声,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然而他们都知道,泰勒的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杰克接连问道:“如果这是一场梦,为什么会有塞缪尔存在?如果我们是一体的,我们难道不会爱上同一个人吗?”
塞缪尔感觉自己快窒息了,电梯里的空气太稀薄了。
“我们不一样。你爱玛拉。”泰勒说,这是两个陈述句。
玛拉又是谁?塞缪尔靠着电梯冰冷的金属墙壁思索。
“我不知道,泰勒,我不知道。”
“玛拉爱你,一直都是你,杰克。”
“...扯淡,”杰克说,“那么塞缪尔爱你吗?”
电梯角的灯光直直照在塞缪尔脸上,他面色苍白,眼角微微发红,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猫。
“他不爱你,”不等对方回答,杰克便迅速接道,“没人会爱上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家伙。”
“......”
过了好一会儿,泰勒才开口道,沙哑着嗓音:“所以你承认我们是同一个人咯。”
“不,泰勒,你只是我的一种心理投射,一种分裂性人格,一种精神性神游状态。你是我的幻觉。”
“放你娘的屁,”泰勒大骂,“没准儿你是我精神分裂产生的幻觉呢!”
泰勒似乎生气了,他开始急促地呼吸,高科技耳机让他的呼吸声清晰地好像紧贴着耳朵进行。
塞缪尔提着手提箱跑出电梯,跟着泰勒的频率气喘吁吁。接下来,他还要爬上十层到达最高处。
杰克肯定地说:“是先有了我。”
泰勒笑着回答:“是呀,是呀,是呀,那么让我们看看最后剩下的是谁。”
桌子被推倒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塞缪尔顿时睁大了眼睛,耳朵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人应该警惕谁?”泰勒问。
“人应该警惕的永远是自己。”杰克毫不犹豫地回答。
拳头狠狠撞上□□的沉闷声进入耳朵。
他们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