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列缺会有这样的无力感,咬血在逃跑和躲藏方面简直就是集作弊之大成者。
能够隔着百公里以上的距离就感应到敌人的存在,以及在敌人想定威胁到自己的计划时即刻就能够把握其实现情景的,针对危险与恶意的“觉察力”;
在敌人有所动作之前就预知其未来,知己知彼料敌机先的“未来视”与“预知梦”;
瞬息之间即可发动,哪怕是狂信徒的迷雾异空间也可以洞穿的“返程”等超远程空间转移法术;
被人击碎头颅和要害也可以自我分解为蝙蝠群重构自己的身体,哪怕被真灵之力挫骨扬灰也有机会在其他地方复活的“仿元素化”;
以及那无论何时都保持着极度的警惕,见识过一遍的招数就绝对无法再对其使用第二遍,精通无数阴谋诡计和海量秘密知识的“恶魔头脑”。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把她杀死呢?恐怕杀得死她的就只有时间了吧,但是就在最近,她也成功地克服了自身的寿数极限。
纵使是掌握了诸多有利克制条件的我都未能成功杀死她,还几次三番地被她反过来克制,就好像她才是我的天敌一样,她事先准备的后手数量多到让我去数我都数不过来。甚至我越是总结,越是感受到自己前段时间能够打败她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另外,我愈发觉得咬血找不到真心把自己当人看的人是她自食其果了。
随后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会杀死启蛰?”我问。既然是启蛰是被洗脑,那么以列缺的逻辑,应该不可能会杀死启蛰,而是会先将其保护下来,再想尽办法为其解除洗脑状态。
“就算他是因咬血的法术之力而堕落,我也发自真心认为他罪无可赦。”他说。
“但是你对我和白驹好像不是这个态度。”当然,我和白驹都不可能是被洗脑的。
他沉默片刻后说:“我后悔了。”
他与咬血之间的恩怨或许还有其他很多,这件事情一定是其中对他创伤最深的,而他对于咬血如此强烈的敌对意识很可能也是来源于此。
“当你第一次说要去追杀咬血的时候,我有想过你是不是也可能会被咬血以某种手段施加影响。”他接着说,“不过玩弄他人的肉体和心灵是恶魔术士的拿手好戏,咬血固然是其中翘楚,可只要你继续走在与恶魔术士为敌的道路上,就必然会不止一次地遇到这类对手,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也不会怪罪你这次的失态。只是早知如此,或许在浦青市的任务里我也应该让乔甘草跟着你才是。”
“乔甘草?”我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原来如此。”
我过去在前往天河市和蜃楼市出差追击咬血的时候,列缺都特别指名让乔甘草陪同我,这很可能是为了让乔甘草这个心理分析师时刻监视我的精神状态,判断我有没有被咬血施加影响。
我当时就觉得列缺的选人方针很诡异,乔甘草原本就不是精通现场交流的人,让这个办公室派的心理分析师作为代替我待人接物的陪同人员并不是很合理。
而在我前往浦青市时,列缺却没有再次那么做,我估计一来是他不知道咬血会在浦青市,二来是当时的我为了防备近期可能袭来的咬血,就连青鸟的陪同都谢绝了,更不要说是远在柳城的乔甘草。
我说出了自己想到的内容,然后说:“我都差点以为你是真的想要我跟乔甘草出轨了。”
“我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列缺毫不犹豫地说,“到现在我都觉得青鸟选择你不是什么好事。”
我无言以对,而他则接着说:“至于你上次在浦青市的任务,之所以我没有让乔甘草陪同你,倒不是因为你想的那些,主要是因为那时候的你已经有了足以反击杀死咬血的底牌。我非常了解咬血,她不会再有冒险蛊惑你的可能性,而是必然会以暴力压向你,力求最短时间把你解决。”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变得诡异了起来,“直到这里都在我的预想范围内,只是没想到你最后居然会主动对她‘出手’……”
这么说来,我好像从来没有对列缺说过我对咬血有欲望。
搞不好列缺以前甚至都不知道我是对于似人非人之物有欲望,我从来没有和他交流过那方面的事情。在他的眼中,我是遭到了“它”的洗脑,以至于连“它”那样的似人非人之物都会爱上,而那种事情与“只要是似人非人之物都会令我联想到‘它’,继而产生欲望”是两码事。乔甘草平时和他没有多少交流,而青鸟就更加不可能主动跟他说出这方面的事情了。
况且他对于咬血的印象又是“老不死”,虽然在情报层面上知道咬血已经返老还童,但毕竟没有当面见过,他八成完全没有产生过那方面的思路。
“这件事就先说到这里,再来说说你的状态问题吧。”列缺说,“既然你的后遗症仍然处于会被激发的状态,我就没有理由再让你参与到进攻曙光梦境的计划里了。因为你有可能会在看到海妖的断手之后立刻堕落和倒戈,这一点,你是最清楚的吧。”
“姑且假设真的存在那种洗脑的后遗症,现在的‘它’正处于停止状态之中,是不可能继续对我施加影响的吧。”我说。
“是吗?当初白驹侵入柳城安全局抢夺那只断手,你那时候的状态不是也很不对劲吗?总之,现在的你在关系到海妖的问题上是不可信任的。”他说。
我绞尽脑汁地搜索着反驳的话语,而他则接着说出了与我的预想截然相反的话语,“但是,我依旧允许你和大部队一起进攻曙光梦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