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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魔人的诞生

无怪传教士会败北得如此迅速。

青鸟此刻使用出来的这一击正是她的大杀招,曾经在治愈梦境里对魔人使用过,也曾经想要对尉迟使用,却碍于担心波及普通人而没能够来得及用出来。而以破坏力而论,这个大杀招甚至凌驾于我正常状态下全力的刀罡之上,不要说对手是传教士,哪怕是燃烧寿命的尉迟正面吃到了这一击,也会毫无反抗之力地化为齑粉。

然而传教士没有真的死在青鸟的攻击之下。

炽烈而又巨大的雷光过后,传教士满身疮痍的身体暴露在了我的眼前。他之所以能够苟延残喘,固然是多亏了他自我改造的傀儡身躯硬度非凡,却还有着其他方面的因素。我看得出来,青鸟在使出这一击的时候明显是保留了很多力气。这是为了确保他是死在我的手下,是为了让我得到他的记忆而特地留的手。

传教士还想要垂死挣扎,似乎是打算先从这片遍布破坏狼藉的陷坑里逃离出去,但是我没有给他那个机会。间不容发地,我再次放出了刀罡,他千疮百孔的身躯在破坏的光芒之中彻底分崩离析。

我感受到了大量的灵体碎片进入了塞壬之刃里。

以防万一,我还是对着塞壬先问了一句,“这次如何,是传教士的本体吗?还是说仅仅是他操纵的傀儡?”

以传教士的小心谨慎,就是出现了那种让我失手的情况也完全不值得意外。

过去的我哪怕是追杀实力不如自己的恶魔术士也会意外频发,纵使手里拿着的是塞壬之刃,也未必能够一次两次就将其打杀掉,总是得经历这样那样的波折。恶魔术士就是那么的擅长捉迷藏。而这次打杀传教士实在是过于轻巧,使得我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不真切的感觉。

我也算是习惯那种“约定俗成的意外”了,便自觉地等待起了塞壬说出令人期望落空的话语。

“我检查看看……”塞壬先是停顿了一秒钟,然后笃定地说,“就是本体。”

这样反而就奇怪了……不对,说到底,传教士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奇怪。

以及,他在临死前说的“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又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觉得我已经死了?

青鸟在旁边询问,“怎么样?能够读取到传教士的记忆吗?”

“我还需要几分钟时间。”塞壬在我的脑海里说。

而我则将这句话原样说给了青鸟,并且仔细地观察着她。

她看上去倒是没什么战斗后的疲惫。以前的她在使用大杀招的时候无法驾驭那么强大的力量,并且在用完之后还会立刻失去大部分战斗力;而现在的她却是游刃有余,甚至还收放自如,能够做到剑下留人。

距离与尉迟的战斗才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又变强了。

我说出了自己的感想,而她则一脸无语地说:“哪有你变强的速度快啊。”

“那都是塞壬的功劳。”我说。

一直以来变强的其实都是塞壬,而不是我。

当然,我自己也不是没有长进,但主要是集中在操纵塞壬之刃的熟练度上。而一旦离开塞壬,我甚至无法靠着自己的力量战斗超过一分钟,像是刀罡之类的攻击技能也是一个都用不出来。

青鸟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而是看向了传教士死去的地方,然后面露疑惑之色,“我还以为他不会到这里来……既然他会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他是相信咬血还活着,并且会来这里与他接头……”

“但是想要让他相信咬血还活着,除非是咬血亲自联络他。”我接了一句。

“而既然咬血亲自联络了他,就肯定会让他不要来这里……”青鸟陷入了沉思,“而且,他先前居然以为你不可能还活着……要说最近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伱性命的事情,那就只有与咬血之间的战斗了,他是以为你死在了咬血的手里吗?他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产生那样的误解?”

“他不是会轻信外界消息的人,外界也没有流传过我已经死亡的消息。况且,我也从来没有隐藏过自己的生死,就算他得到了我已经死亡的假消息,只要稍微核实,立刻就可以得到真相。”我也加入了推理,“除非假消息的源头足够特别,让他在得知之后连核实的程序都没做过就直接采信了。”

推理到了这一步,我立刻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同时脑海里浮现出来了那道无比危险的身影。

而青鸟也敏锐地想到了那个可能,并且直接说了出来,“难不成,是咬血跟他说你已经死了的?”

“她有这么做的理由吗?”我问。

“没有,但是这样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传教士会出现在这里了——因为是她把传教士骗过来的。”她继续推测,“至于目的……可能是借刀杀人?她与传教士之间有着某种恩怨,想要让传教士死在这里?”

“如果是那样,她在浦青市的时候只要看着我把传教士杀掉就可以了。”我说,“于公,她不会放任传教士的记忆落入我的手里;于私,她要想延长寿命也需要借助传教士的技术。除非我把斧头架到她的脖子上,否则她怎么可能会出卖传教士?”

话虽如此,这个可能性确实还能够再解释更多疑问。例如,为什么我和青鸟明明进入了传教士的据点,他却丝毫没有收到相应的警报,直到我们走到他的面前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如果说是咬血在我们到来之前先在其据点里暗中动了某些手脚,那就说得过去了。但是那么做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一亏再亏,会从这种事情里受益的就只有我们这边……”思考之后,青鸟忽然说出来了个相当离谱的推测,“该不会……她是想要帮助你吧?”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我不假思索地说,“她不想要把我千刀万剐就不错了。你之前怀疑她与传教士是否有着某种恩怨,即使真的有,如今她在天底下最仇恨的那个人也八成不是传教士,而是我。”

“是吗……”她却是充耳不闻,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看着她这个反应,我也慢慢地回忆起了自己在咬血的记忆里看到的一幕幕。

然后我浮现出来了一个离谱得没边的想法。

咬血想要被当成人类,想要被拥抱……而我在上次战斗的最后也确实是说了她是人类,也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拥抱了她。

要说她有什么理由不仇恨我,那就只有这条了。

我可能阴差阳错地实现了她的愿望。

而在逻辑上这也讲得通顺……不对等等,根本无法自圆其说吧。

就算是实现愿望那也得看看形式,目的固然关键,手段也是很重要的。在某些虚构故事里,人在拿到实现愿望的神器之后,神器就会以破灭的形式实现许愿者的愿望。如果许愿者许的愿望是“希望自己成为行业里的第一人”,神器就可能会把他所处行业里的所有人都杀死,如此一来他就确实是行业第一人了;如果许愿者想要的是让自己的父母一辈子幸福,神器就可能给他父母的脑子里持续无间断地传送多巴胺,一直到死,如此一来他父母也确实是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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