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但你是为了拯救自己喜欢的女孩才落难的吧。”在我用几句话简单说完自己的过去之后,青鸟反驳道,“尽管做法相当鲁莽,出发点却是勇气可嘉。”
“无非是逞英雄罢了。”
“没有谁生下来就是英雄,一开始都是逞出来的。”她目光笔直地凝视着我,“你一点儿也不丢人现眼。”
“多谢夸奖。”我不置可否地说。
不过,我也真是别扭。她如果嘲笑我两句,我倒是无感;但她这样鼓励我,反而叫我觉得自己言多必失了。
“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她看了看时间,接着把手机收起来,威风凛凛地说,“我接下来要上山寻找魔人,一经发现,就地正法!”
“那么,下次见。”我说。
她朝我挥了挥手,转过身。
“等一下。”我喊住了她。
她疑惑地回首看来。
“加油。”我说。
她笑着做了个展示臂肌的动作,然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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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解决魔人的任务交给了猎魔人青鸟,我在无名山附近也就没有要做的事情了。但我终究是放心不下,想要以“看到青鸟归来”作为事件正式结束的信号。而且青鸟也说过要在解决魔人之后为我普及猎魔人相关常识,于情于理我都该在山脚等待她。
好在无名山景区这里有旅店,我就在旅店这里投宿了。
我坐在单间的床上,窗外已经黑暗了,不知道此时的青鸟是否还在山里找寻魔人。在见识过了她强大的力量和偶尔不着边际的表现之后,我对她和她所在的猎魔人部门总有种超级英雄电影一样的滤镜。但现实并非电影,况且超级英雄也有失手的时候,希望她能够一帆风顺吧。
我在床上放平身体,放空心思。
忽然,我想起一事。我或许是应该就此事咨询青鸟的,只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令人震惊和混乱的事情了,以至于这件我本来总是挂念在心头的事,居然叫我给抛到脑后了。
这件事就是我之前念念不忘的怪梦,在梦里,我总是在山林里拥抱着柔软而又惨白的女体,与似人非人的“它”交欢。
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它”的真实身份,连只鳞片爪都没有摸索到,但是“它”对我的生活所造成的影响,却不仅仅局限于在梦里对我进行高强度的“性骚扰”而已。
这个“影响”,详细说来却是叫我难以启齿,扼要地说,自打做了这个怪梦,我就对女人完完全全失去了欲情。
不是在生理上出现了问题,而是心理上的。说是心因性阳痿未免言过其实,我的相关功能依旧正常运转,只是不知为何无法对生活和屏幕里的所有女人产生欲情。当然,我的审美观也没有出现丝毫问题,依旧能够分辨出什么女人是好看的、又好看在哪里,但就是无法产生“充血”的感情。硬要说的话,就是“癖好”彻头彻尾对不上的感觉。就像是喜欢丰满异性的人看到了干瘦的、喜欢娇小异性的人看到了魁梧的,而我的心理症状或许比这还要病入膏肓。前段时间还看得津津有味的影片,现在去看居然生不出丝毫感触。
反倒是在梦里,对着那个似人非人之物,我却重新找回了燃烧得无比旺盛的欲情——不对,与其说是自己找回了欲情,在梦里的我不如说是全然成了另外一个人。
听说在某些乡野怪谈里,有的邪物会潜入男人的梦里,拟态为美丽女性的外貌,以下流的方式摄取精气。
莫非我在现实中之所以会对女人失去欲情,就是因为在梦里被吸走了太多?这倒是相当符合某些古典志怪小说的思路。
但是,为何偏偏要将背景选在那处山林里呢?“它”又为何偏偏找上自己?
还是说,“它”并非未知的邪物,而就是前桌的厉鬼入梦,要惩罚独自获救的我?
等下次见到青鸟,再去咨询她吧。
我怀揣着疑惑和打算,缓缓地沉入了睡眠。
但这次,我没有再做那场富有艳情意味的怪梦。
新的梦造访了我的意识。这是一场极其单调的梦。在梦里,我只身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往前看是黑暗,往后看也是黑暗。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但总觉得不应该驻足不前。我麻木地行走在黑暗里,也不知道行走了多长时间,一些变化出现了。
黑暗不再是纯粹的黑暗,四面八方隐约浮现出了一些影影绰绰的东西。而且,我麻木的心灵也逐渐地恢复了活性,开始知道对黑暗和影影绰绰的东西心怀不安了。
当我基本上恢复了所有心灵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有什么东西挂在黑暗的上空中。
抬头看去,那是一轮银色的圆月。
原来周围那些影影绰绰的东西是树木,因为月光挥洒下来,所以才隐隐约约地显露出了自己的轮廓。
我倏然从梦里惊醒。
然而,我没能够在旅店的床上醒来。
我依然孤零零地站立在无名山的黑暗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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