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听说过‘伤心乳头综合症’吗?”
“没听过,还有这种病?”
“据说患病的人,被人碰到乳头就会伤心欲绝,哈哈,太奇怪了吧……”
教室后排,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前排一名少年皱眉不悦,转过头来:“你们四肢健全,没病没灾,当然体会不到病人的痛苦,但至少少说两句吧!”
男生被教训,讪讪道:“干嘛这么严肃啊,梅生,该不会你得了这种病吧?”
少年沉默。
他没有伤心乳头综合症,但他患有和“伤心乳头综合症”一样少见的疾病。
埃布尔森综合症。
也叫做单向选择性厌食症。
江梅生把车开到燕师大的地面停车场。
二伯母的女儿今天结婚,他来接妹妹江羽生去喝喜酒。江羽生目前在燕师大任职,她天资聪颖,初二中考,高二高考,二十二不到就研究生毕业,是半点水分不掺的天才少女。
江梅生不是第一次来燕师大了,熟门熟路地往第二教学楼走去。
傅玉真啃着面包,喝了口牛奶,跟室友们往第二教学楼赶。
这时一名室友碰了碰傅玉真的胳膊肘:“哎傅少,你看那个男的,是不是追你的那个?”
傅玉真看向第二教学楼前十米处,登时漫不经心的表情变了,神色中难掩不快。江梅生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堵自己的?当着同学们的面,他想干嘛?
傅玉真越想越不痛快,满心厌烦,让两个室友先走,他快步走上前,用力拍了拍江梅生的肩膀。
江梅生意外,没想到傅玉真会突然出现。
傅玉真是他送江羽生来入职时认识的男学生,那会子他刚跟傅宴离婚,空窗期,人很颓废,又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吃饭,埃布尔森综合症再度发作,陡然见到一个盘靓条顺的男性,自然要抓住机会。
而傅玉真也很乐意接招。
一来二去,他跟傅玉真已经挺熟了。
没想到随便都能碰上傅玉真,江梅生正要微笑,傅玉真不客气地把他拘到一边,盯着江梅生:“你识趣点行不行?”
江梅生:?
“你要见我,不能先发个信息?我不喜欢别人搞这种突然袭击。”傅玉真自顾自地说话,十分不客气:“还有,你从哪儿弄来我的课表的?”
能精准地在第二教学楼前拦截自己,这必然是弄到了课表吧。傅玉真想到这里,表情恶寒:“你是潜入了学校论坛还是打入了我们班级群?你这也太恐怖了吧,像个变态似的。”
江梅生不禁好笑。这小男生在想什么呢,以为自己特意来教学楼前堵人?不过是个饭搭子罢了,值得他费这么大力气折腾?
但是考虑到近期吃饭还要靠傅玉真,江梅生没有撕破脸,温和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的。”
傅玉真明显不信:“别动这些心思,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乖乖回去,我想找你的时候,自然会给你发信息。”
江梅生失笑,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吗?
傅玉真走远了。
江梅生来到江羽生的教室外。
已经下课了,江羽生收拾好教案,走向哥哥:“要给琳姐的红包你准备了吧?”
江梅生拿出红包,递给江羽生,红包上写着兄妹俩的名字。
江羽生捏了捏红包厚度,不用打开看就知道:“包了三千啊。”
“嗯,我结婚的时候琳姐包了一千,把礼还了,再加上你的那份。”他们跟二伯母一家关系都不错,多包点,礼多人不怪。
两人驱车赶到酒店,酒店门口摆着堂姐和新郎的迎宾牌,二伯母和男方父母站在入口处招呼客人。
看见迎宾牌上新郎的照片,江羽生脸色一黑,难看起来,小声跟江梅生嘀咕:“张腊梅真够可以的,在我这儿碰了壁,转头就把她大外甥介绍给琳姐。”
张腊梅是江家的远房亲戚,以前爸妈在时,她经常上门问候,在幼小的兄妹俩记忆中,那就是一个拎着乡下土产,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脸带讨好的乡下女人。谁知道父母一过世,张腊梅的姿态变陡然一转,轻狂怠慢,令兄妹二人大跌眼镜,叹为观止。
接着江梅生跟傅宴结婚,张腊梅便重新变回了那个一脸局促讨好的乡下女人,试图拎起她的乡下土产坐进傅家的客厅沙发,被傅家的管家皮笑肉不笑地请出去了。
江羽生知道后,拍手称快,没成想江梅生跟傅宴这婚才三年就离了。
江羽生博士生毕业后,张腊梅喜气洋洋来到江家,要把她外甥燕鸿介绍给江羽生。
吹嘘燕鸿是大帅哥,才三十出头,高学历,吃国家饭,年终奖和项目奖金很丰厚。
而且,张腊梅跟江家都是远亲了,燕鸿又隔了一辈,压根不用担心近亲不能结婚的问题。
江羽生一心搞事业,才二十四岁,不急着找对象,拒绝了张腊梅。
张腊梅碰了一鼻子灰,明目张胆地嘲讽江羽生,连燕鸿都看不上,看她以后嫁给谁。
“女人学得好不如嫁得好,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别把脑子读傻了,心比天高,就像那大白菜,好时候一过,烂在地里都没人要。你条件也没多好,个子这么矮,一米六都不到,眼光别太高了。”
江羽生这条件还叫没多好?这什么贬低洗脑女性的pua话术?谁听了不来气?江梅生骂了她一顿:“什么叫好时候一过没人要?少来物化女人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妹妹条件好得很,我爸妈不在有我宠她!她一辈子不结婚,我也养得起,用得着你操心?快走,我们江家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