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莽道:“赵军旦夕将至,公子必有以教我!”
家臣们都站起来,共请司莽和公子咎上坐,一众家臣坐在下面。司莽命士卒准备热粥,为公子咎压惊,一面看着众家臣,道:“诸君自阏与而至,必有军情相告!”
公子咎道:“吾其不能,愿诸卿以实告之!”
为首的家臣道:“臣谨对。时值隆冬,天寒地坼,士卒执戟控弦为难。公子悯士卒之艰,乃虚围城池,就食于邑中,以待春暖。奈何日前,赵军忽至,于城东五十里壁。吾以一军迫而迎之。赵军乃先吾出北山上,皆赤身执戟,气壮如牛,手掷巨石,伤吾军无数,遂乃不敌,退归阏与。公子闻赵军援至,其势不可敌,乃命夜退。而赵军突至,四下放火,阏与顿失赵手。公子与臣等翻山越岭,乃得脱也!”
司莽道:“赵援军几何?”
家臣有些羞赧,道:“山道弯曲,所见不明,曾不知其几何?”
司莽十分失望。作为阏与的最高统率,打了败仗,连对手的实力都不知道。对这样的将领和助手,他也不想从他们那里获得什么有益的意见了,直接问道:“自轑至安邑,其道几何,先生其知之?”
家臣有些意外,道:“奈何往安邑?”
司莽略带嘲讽地对他道:“韩军之败者,虽离轑而去,犹迁延于南道,似欲与赵再决。公子其欲与共?”
家臣感到十分羞惭,低首道:“奈何迁延?”
司莽道:“或欲掠于轑野,或欲待春暖。”
公子咎道:“溃兵无资以归国,臣之罪也。今惟待罪而已!”
司莽见公子咎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也就不再多说,便道:“南道为溃兵所塞,阻碍难通,若无他道得出,必尽斩韩兵,乃得出也!”
公子咎道:“不可!臣请一途,愿尉听之。”
司莽见公子咎少有地出主意,有些意外,道:“公子且言!”
公子咎道:“以此西向,有道通上党城后。此道偏僻,定无他碍。愿先通上党,乃复议之!”
司莽望着公子咎的家臣。那群家臣一起拍马屁道:“微公子,焉得及此。惟此为上策!”司莽恨得想要踢死他们!却又摆出一副讨教的架势,详细地问了这条路的情况。然后让人带着公子咎下去休息。
司莽第二天便让人带着一营,由一名知道的家臣领着,先往探路。然后一营一营地开拔。头一天放出去五个营,一一回来报道是一条山路,虽然难行,但却清晰可辨。司莽第二天才让第二拨五个营押着辎重、牲口一齐出发。又过了半天,自己亲自率领剩下的十个营出发。他特别警惕那些盘据在谷外的韩兵,惟恐稍一闪失,被他们抓住,闹出什么意外来。
他把最精锐的一个营放在最后,一直到其他营都进入谷地了,才缓缓撤出来。而这时,谷外的韩兵早已看出来魏军要走,一个个就如野狗一样,瞪着腥红的眼睛看着,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这时见魏军撤离谷口,便有人叫喊着冲进来。司莽一声令下,弩箭齐发,射倒了一片,其余人发声喊,都退了回去。过了半饷,他们又冲进来,却见魏军已经退到西边的谷口了。他们却也不逼向魏军,只冲向最近的邑中,疯狂抢劫。邑中早有防备,一群壮汉执着各色器械与他们对打,旁边的邑里也赶来帮忙。而这时,谷口的韩兵也都冲了进来,加入战斗……渐渐地,战斗在轑的各邑展开。一方是拼命保卫家园,一方是为冻馁所迫,双方都是生死关头,竟杀得不可开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