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毕,胡阳对三人道:“臣奉王命,将往上党,同领秦、韩两军,以伐赵邑。特请客卿教下,愿得二三子以为助。”
在这之前,张禄向三人透露过胡阳想请众人协助他领军伐赵。这次伐赵,是秦与韩、魏联军,芒未是芒家人,曾陪同芒卯出席过一些外交活动,如果出来,有可能被韩人认出,所以事实上已经决定了,由郑安平和陈四同去。郑安平见胡阳开口,偷眼看了一眼张禄,见张禄暗暗点头,便道:“臣与不更,故魏武卒也,愿随中更驱使。簪袅暂留府中,侍候主君。”
胡阳道:“阳何幸,得二君之助。二君爵虽大夫、不更,不敢令往军中,愿入幕中,早晚请教!”
郑安平道:“吾等,一勇武夫,焉敢承中更之请。愿在帐下为一小卒。”
胡阳道:“臣孤身在秦,左右无人扶持。故每出,必请公卿门下贤者以为助。今幸客卿不弃,以二君屈就。臣五内感沛!”
双方又说了些客气话,早餐就端上来了。堂中五人,每人一鼎一簋,加一小筐菜蔬和一小碟酱。几人相互礼敬,吃了一回。
和魏国武器自备不同,秦军士卒的武器都从武库支取。这省了很多麻烦,也增加了不少手续,多费不少时间。郑安平和陈四是以中更幕僚的身份从戎,武器不在县武库领取,而是到秦宫武库领取。虽然秦宫武库等级高,但领的人也多:各级公大夫以上军官的亲营都在秦宫武库领取武器。
胡阳虽是中更,却并非行伍出身,没有自己亲营。他只能找贵族高爵借一些人员相助。临时抽调一些刑徒作为自己的亲营。这和客卿灶养了许多门人还有所不同。
在等候领取军械的时候,郑安平和陈四已经到胡阳的府上报到,胡阳将前来报到的人安排办理各项事宜,借以考察他们的才能。
在华阳君府的兵曹协助下,公子缯已经深入潜伏到赵国内部。赵国内部的动静,由公子缯派人五天一次,从水路送到洛阳,再入咸阳。所以咸阳方向对赵国的动静掌握得一清二楚。
赵国没有让出城池给韩、魏两国,两国也就在秦国的利诱威胁下,派出军队,讨伐赵国。
到了中秋,各豪门的门人都到齐了,也都领好军械,胡阳和众人欢宴赏月,第二天即进入军营。
和客卿灶将内史部刑徒的集结地放在陕县不同,胡阳把集结地定在蓝田县渭水河畔。各地炒好的粟米都被运往军营,而不是进入县城。蓝田县尉领着五百刑徒临时成为胡阳的亲营,一道道命令通过蓝田县的驿站发往秦国各地。
除了内史部外,北地部的五千人早已集结咸阳,现在被命令开往蓝田准备军营。南阳郡和南郡也有征发,被要求和韩军同往洛阳集结。
一过十月望日,各地的刑徒都动起来,从全国各地向蓝田进发。
在胡阳的军营中,郑安平真正体会到秦人律法的严明。胡阳的命令没有任何拖延地被执行,哪怕是豪门高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整座军营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将全国各地汇集过来的力量,凝聚成一柄巨大的宝剑,锋利无比,寒光闪闪!执剑人就是位居上位的胡阳。
不过十日,军队集结完毕,宝刃初砺,一队队向函谷关进发。命令发出后,胡阳先行到达函谷关,安排出关事宜;而幕府的另一些人则前往陕县,安排大军过境。
秦军经函谷,过陕县,向关东征战,这已经是常套了。无论是函谷关的守军还是陕县的官员,对这一流程都十分熟悉,普通百姓也都见怪不怪。
陕县的前任县尉被提升为陶尉,新任的陕尉才刚刚上任数月,就要率领陕县五百刑徒,再次出征。胡阳派白起的家臣前往陕县,大军出函谷关后,将在陕县宿营,督促陕县安排好营地。
三万刑徒,连同各级官员达四万之众,还有数千高级军官的亲营以及其他辅助人员,需要供给的大约有五万之众。当然,这五万人不是一起进发,而是分成三军,相互间隔一天。这样,后面的军队可以按前军探出的道路依次而进,免除寻路、设营之苦;但另一方面,也要忍受前军留下的污秽。尽管胡阳下了严令,大便必须挖坑掩埋,但小便的气味也让人上头。
中军最为臃肿,不仅有大量的部队,还有大量的辎重,用了约千匹驮马或驮驴。由于知道作战的地域是上党,而胡阳也已经早早潜入其地探查,那里道路狭窄、崎岖,车乘根本无法通行,只能把要带的东西驮在牲口的背上,让人牵着走,这既增加了后勤负担,也减少了运输量。一旦进入战场,胡阳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旷日持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