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叔道:“若入长城之内,都在弟身上。长城之外,兄其任之!”
白艮道:“吾等少行此间,或容斟酌。……虽然,人弃我取,人取我予,为商之道也。管令辟福地,以财货予我,不取者,天必厌之。愿随唐叔之后。”
唐叔道:“承家主厚待,感恩不尽!”
郑安平等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定下来了,相互间交换着兴奋的目光。
白艮道:“然此地丁壮不足,建车行惟需丁壮。奈何?”
唐叔道:“家主于华阳立行时,所用何人?”
白艮道:“华阳四乡,颇有能起梁栋者,乃佣之而起。”
这时,一起沉默的曹包突然开言道:“若有钱,吾愿佣工!不知家主愿费几何?”
白艮道:“管丞既愿承之,吾当劳工人与大夫议。旦日或至,大夫其便否?”
曹包道:“吾正欲请工人旦日至,可谓不谋而合也!”
白艮一行沿着金水河走了很久,几乎将至长城脚下。在长城脚下,金水河又向北拐了个弯,与鸿沟汇合,一起流入长城。白艮显然是有所考虑,但所考虑的显然不限于车行的设置,设立车行相对正在思考的这件事来说,几乎不能算是个事。只不过大家虽然感觉到这一点,却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两拨人绕着管邑和废城走了一个整圈,花了大半天时间,仔细考察了这里的交通和道路情况。一直到晡时,城主迎进城主府,十多人共宴一席,郑安平以鱼、肉相待。
唐叔等辞去后,曹包道:“其事急矣,吾当速请于鲁先生!”只身而往南关而去,一夜未归……
第二天,曹包黑着眼圈回来了。也不与众人多言,只说了句“白氏至则呼我”,就倒在席上呼呼大睡了。
仿佛是体谅曹包一夜劳苦,白艮带着工人午后方至。曹包领着去工地见了鲁先生,两边的工程师就工程问题热烈地讨论起来,所说的话白艮和曹包基本不懂,其间还认真地进行了测量。
一切结束后,白家的人也不再入城,直接离开走了。
曹包就在工地上与鲁先生交谈了很久……
当天晚上,曹包与郑安平等人商议了,向城主讨了火把,认真地在简牍上书写起来。第二天,曹包腰了简牍,怀揣节符,返回大梁,向信陵君汇报。郑安平等几人闲得无事,就轮流开荒,连小四也耐不住,也加入了开荒的行列。
随着新年结束,管邑中的丁壮陆续离开,管邑中的人显得少了很多,剩下的多是老人和孩子。女人们一般不出门,只在家中操持家务,城中一般也见不到女人。
城主一家也在自己的田亩里收拾。
曹包于五天后回来了,传达信陵君的口信道:“君上盛赞管令之行,凡所求者尽皆应允。凡与有司者,不日即有文牍下达。”
随后几天,曹包专一负责工程进度,郑安平等人就在田亩劳作,郑安平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当官,而是回到家中,安心务农。
几天之后,第一件文书下达,同意在管邑设驿站,预算为徒工二百,木工百,工期三月;所需钱粮,由管邑公帑开支。这后一句话可难坏了郑安平。管邑只有个空架子,哪里有什么钱粮,自己的花销还是吃自己的呢,一下子多出三百人来,不说钱,就是每天每人一斗半粮食,三百人一天就是四十五石,要从哪里筹措?
后来还是鲁先生提了个主意,建车行的工钱不收钱,改为每天送粮食,粮价、佣车价均照市价计算。这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至于鲁先生等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思挣那点钱。
刑徒是不用给工钱的,但木工要给,每月一百钱,此外还要发给衣服,管邑肯定做不了,也要折钱,算下来每人也得一百钱。通算下来,整个工程光工钱就需要四万,约相当于八金。他们完全掏不出来。鲁先生出的主意,邑中给木工”打白条“,许秋天收获时给付。不过郑安平一算,就按每石三十钱折,四万钱折粟一千三四百石,相当于千亩的产量,而他们只有田四百亩,收成如何还不敢说。总不能打了白条,还要分三年付吧!最后曹包一咬牙,向圃田借货!
几天后,运输原木的车队就驶出了长城。幸亏这原木不要钱,不然郑安平他们真的就没辙了。同一天,曹包亲到华阳,与车行谈妥了合作事宜,车行除每天运五十石(二乘),连续三个月,以充营建车行的工钱。
紧接着,曹包又赴圃田贷款。圃田有司有借贷业务,利息官定为年万钱二千。曹包贷了四万钱,给了经手人四千,年底要还四万八千钱;若不足数,可以转贷,但本金要连本带利算。( )